急急忙忙的解释过后,酒吧老板罗西尼也顾不上许多,神色焦急的一拉身边早已手足无措的少女米拉,便迈开步子,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受到前者焦急情绪的感染,矮人卡莫西多轻轻一拉还在眺望远方的克雷泽,示意后者跟上前者的步伐。因为身为矮人的他,对战争丝毫的不陌生,对于战争的痛恨,促使他少有的主动催促克雷泽行动。
也许是从酒吧老板罗西尼语气中感觉到了焦灼之意,也许是从矮人卡莫西多的动作上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再次不舍的看了一眼消失在天边的两艘齐柏林飞艇后,迈开步子,向已经走到了城门前,准备入城的酒吧老板罗西尼追去。
经过城门卫兵简单的询问之后,众人刚刚踏入城门,一大批全副武装,手持长矛的士兵气势汹汹的从城墙上冲下,转眼间便替代了守门卫兵的位置,更是单独分出两队人来站立在城门两侧,看样子只要事态稍有异动,便立刻关闭城门一般。
回头看着这些神情紧张异常的士兵,克雷泽却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他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卫兵即使已经无所事事的站在了城门旁,也没有人去理睬那些在踩踏中受伤的那些难民,对此起彼伏声音微弱的呼救声充耳不闻,仿佛城门外躺着的不是帝国的子民而是一根根烂木头一样,正是看到这一幕,他迈动的步伐听停了下来,甚至有重新返回城门旁的意思。
显然他的异常举动引起周围人群的注意,更是引来了守在城门旁,那两队卫兵警惕的目光。
“你要干什么?克雷泽!“
“那些人,那些倒在城门外的人,难道这些士兵就不能伸出援手吗?“
“别乱说话,也不要用手乱指,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乱了,没有人会顾忌那么多的,况且,你看看,倒在外面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地精,这你还不明白吗?“
“地精?地精怎么了!难道那些人就不是帝国的子民了吗?难道地精就该死吗?“
“你小声点,我也不想放弃那些地精,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是有限的,你能救得了多少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你数数看,光是城门附近就有十几个,更别提远处的那些了,你救不了他们的!“
“可是...!“
“算了吧!克雷泽!我们还是走吧!这件事情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解决不了的,看清现实吧!“矮人卡莫西多伸手用力握住克雷泽的胳膊,即使以后者用力的挣扎了一两下,也没有让他松开手来。
这种情况,克雷泽还是第一次碰到,在他的记忆中,从与矮人卡莫西多相遇至今,后者从来都没有违背过的他的任何决定,或者提出过任何质疑,这不禁让他手上挣扎的动作减小了一些。
而就在克雷泽对刚才的想法有些犹豫不定的时候,一阵密集轰鸣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这不禁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下意识扭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身穿黑甲的法斯宾德骑士长,其仿佛化身成了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只在刹那间便从远处的缓坡冲到了高大的城门前,黑色的骏马人立而起,其速度之快,甚至粗壮的两条后蹄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土沟。
待其刚刚挺稳身形,一小队装备明显精良的士兵便一路小跑的快速赢了上去,但不等他们冲到前者的身边,便听到一声带有怒意的质问从头顶上方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皮普那个混蛋做了什么!!!”
突闻此话,刚刚冲到黑甲骑士身前的这队士兵顿时停下了脚步,大家不知所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一般,最后还是看上去是为首的一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回答道。
“大人,这些与那个吝啬鬼皮普无关,那个吝啬鬼在您冲出去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只会留下那些废物在这里!”
站出来的人不屑的向着被城主府管家留下来的那对卫兵扬了扬下巴,一边为前者解释着。
“刚才您一离开,皮普那个吝啬鬼也离开,紧接着拥挤在城门外的难民们便发生了骚动,他们一哄而上趁机闯了进来,等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控制了,您看到的这些人,只是一些被挤倒在地,很不走运的倒霉蛋而已,您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们?”
坐在马背上的黑甲骑士一边听着前者的解释,一边警惕的环视着周遭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难民,仿佛从这次看似件事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在短暂的沉思过后,他这才一挥手,大声的吩咐道。
“吩咐下去,能勉强行动的都弄进城去,那些不能行动的就弄到一边,要赶在凯恩他们回来之前尽量搬进城去,如果时间来不及就让他们在城外自生自灭吧!”
“遵命,法斯宾德骑士长大人!“站在前者身前的众人连忙齐声应道。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尊敬的骑士长大人,请问这些受了伤的地精,他们该怎么办?”
突闻此话,正要纵马离开的黑甲骑士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望向这个胆敢擅自插话的魁梧青年。
“你是什么人?我想起来了,刚才也是你救了那只肮脏的地精对吧!”
黑甲骑士轻轻一夹双腿,坐下骏马顿时迈动着优雅的小步子,轻轻的打着鼻响,向那个身材高大的魁梧青年靠去。
“我叫克雷泽,是一个魔法师!尊敬的法斯宾德骑士长!”伸手拨开挡在身边的矮人卡莫西多和酒吧老板罗西尼,克雷泽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迈了一步,不卑不亢的站到了黑甲骑士的面前。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听着他口中的自我介绍,黑甲骑士没有再说话,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马背上,犀利的目光只透过头盔上那一道拇指宽窄的缝隙射向前者,仿佛两道利剑一般直刺人的内心。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整个城门附近只能听到人的喘息声,甚至就连城外躺着的那些伤者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呻吟的声音都变得小了许多。
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在城门前对峙中的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魁梧高大自称是魔法师的青年,而另则是一位身穿黑色盔甲实力高强的法斯宾德骑士长。两人对峙的起因也令周围围观的众人不敢相信,因为在这康尤尼斯城中竟然还会有人替地精求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纵然众人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他们的面前,也正是因为如此,较早入城的那些人纷纷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件事会有怎样一个结果。
而在围观的人数逐渐增多之后,原本守在城门附近的几队卫兵顿时亮出了武器,动作整齐的围到了黑甲骑士的身后,神色警惕的看着围观的众人。
“你是野蛮人?”黑甲骑士蓦然开口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来。
“不是,我是人族!”克雷泽快速的回答道。
但他的眉头却是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因为他听出了黑甲骑士的言外之意,这令他有些郁闷。
“如果我说,那些肮脏的地精的死活,跟我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他们就是现在立刻死在我的面前,我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话,你要怎么做呢?”
黑甲骑士说话间伸手摘下戴在头上的头盔,头盔下真实的面容第一次展现在克雷泽的面前,棕色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金黄色的瞳孔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白皙英俊的面颊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仿佛一只蜈蚣一般爬在他的脸上,这不禁让他英俊的面孔增添了一丝煞意。
上下打量了克雷泽几眼之后,黑甲骑士轻笑了一声,再次轻轻一夹双腿,坐下骏马缓缓靠向前者。
“年轻的魔法师老爷!”
此时,从骏马鼻子中喷出的两股气味浓重的粗气铺面而来,吹动着克雷泽的长发四散飘扬,而坐在其背上的黑甲骑士则依旧没有下马的意思,高高的坐在马背上俯视着他,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是帝国的子民,他们理应受到应有的保护,他们...!”
看着高高在上的黑甲骑士,克雷泽毫不畏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被前者的轻佻的笑声打断。
“哈哈...帝国的子民?你说地精是帝国的子民?”
说话间,黑甲骑士还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站立的士兵大声的问道。
“喂!你们听到了吗!这位年轻的魔法师老爷说了,住在伯克利的那些绿皮肤的矮子是帝国的子民!”
“哈哈哈!哈哈!”
听了黑甲骑士的话,站在其身后的卫兵顿时哄然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甚至有的人连都站都站不稳了。
而且这还不算,在身后卫兵的哄笑声中,黑甲骑士还手持马鞭,指向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众人,再次大声的问道。
“你们说说,那些生活在伯克利的绿皮矮子是不是帝国的子民!”
面对来自黑甲骑士的询问,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如图那队士兵一般,哄然大笑起来,甚至有的人还大声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法斯宾德骑士长大人,那些肮脏的绿皮矮子怎么可能是帝国的子民,我们这些人才是!”
“没错,没错!”
“让那些绿皮肤矮子自生自灭去吧!”
“骑士长大人,这位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不是,不是,我觉得这位法师老爷脑袋没毛病,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当救世主了吧!”
在众人肆意的嘲笑声中,克雷泽的头脑一时间有些乱,他环视着四周围观的众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有这种想法,这里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看着那些脸上挂着歇斯底里般笑容的众人,克雷泽双拳紧握,无言的站在那里。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在克雷泽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双拳紧握,那就是矮人卡莫西多,但显然他的人生经历要比克雷泽多上许多,即使被人围观嘲笑,他也没有去反驳什么,却也只是紧握双拳的站立在那里,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已经历过。
而三人的中另一人,他的情绪显然更加的激动,瘦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枯瘦的双手死死握紧,甚至连指甲刺进到手掌中,绿色的血液沿着手指滴落在地都没察觉,因为他就是众人口中被嘲笑唾弃的那个种族,儿时曾经以复兴地精一族为梦想的人,地精卢卡斯·巴洛。
扭头环视了一下群情高昂的众人,之后,黑甲骑士这才一脸戏谑笑容的一摊双手,貌似十分无奈的看着涨红了脸的克雷泽,说道。
“呵呵!年轻的魔法师老爷,您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救人,只是众意难违,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况且...!”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慢条斯里的把头盔重新戴在头上,仔细的摆正之后,这才接着继续说道。
“况且,城门外这么多的伤者,您让我怎么救人啊!我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骑士,比不上您伟大的魔法师,您只要开开口,挥挥法杖,再动动手指头,就能轻松的把那些伤者的伤都治好了,这样一来,您就可以把所有人的小命都救下来了!”
之后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了一个指响,伸手一指克雷泽身边,身体颤抖的卢卡斯。
“哦!对了!当然还包括您口中的那些绿皮肤的帝国子民了!您瞧,我的这个办法怎么样!哈哈哈!”
听到黑甲骑士的话后,克雷泽内心最多的却是无奈,正如前者所说的那样,他一个人是无法一下子把所有的伤者都救下来的,如果让他一个一个去搬,即使直到太阳落山,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