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一张脸上有许多****的头发黏在上面,盖住了本来的容颜,但从那些裸露出来的地方不难判断对方的皮肤显然也比女子要细腻许多。
乖乖,这到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两名护卫见到这般情况心中也是十分惊异,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惊奇不已。
但这种惊奇他们也只是放在心头并没有露在脸上,正要继续开口斥责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男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如同晴朗的天空一样不带半点的污浊,给人一种纯净而宽广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放下一切的戒备好好地享受一番。
只是就在他们将要沉沦在对方美好的眼光中时,冷不经一股冷意从头到脚走过整个身体,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同时连连退了数步,心中各自一骇,相顾之间却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并不知道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两人收拾好心情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声后传来一阵蹄响,回身一望却见到自家统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后,神色顿时一慌,就怕自己刚刚的反应被统领记在心上,当即齐齐单膝跪下准备请罪。
只是不等两人跪下就听到骑将的声音从高处传了下来,从他的语气并没有听出什么明显的不满,可却显得十分沉重:“退下吧,此事由本统领亲自处理!”
统领发话,两名近卫哪里还敢反驳,只能低头应是,马上转身迈步撤回了队伍。
两名属下的退去骑将并没有放在心上,从他走出队伍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一直都放在男子的身上。他的目光很是锋锐,那是武者激昂的斗志和领头者的气质夹杂出的一种威严,一般人若是对上难免有些不适应,可落在男子眼中却是无法让他的神光泛起丝毫的波动。
“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拦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我奉劝你不要以身试火,现在离开我可以作主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骑将高坐在马背上,手中长枪早已换到了身前,枪头斜下直指少年心口,一副随时要取对方性命的模样,那未说尽的话早已是不言而喻了。
骑将毕竟是行伍出身,虽然供职的只是云岚国这种小国,可身上还是难免带着军人的铁血和上位者的威严,再加上手上也的确有些材料,于是这番动作下来自有一股凛然的威势朝着少年压了过去。
若少年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年,若是少年的实力不如骑将,那么在对方这股威势的压迫下即便不被吓得手脚发软也难免露出惧色,可是在少年的身上骑将却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足够强大的表现。
他像是个聋子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骑将的话一般。
骑将的脾气并不好,如果换在平时有人敢这样无视他的话他必然会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只是眼下他并没有发作,只因这一路上队伍数度遭到骚扰的异常情况和男子这股泰然的气度已经让他不得不提高警觉了。
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骑将正准备再继续追问时却忽然听到少年开口了。
“你就是这支队伍的负责人吗?”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骑将乍闻之下也是有些惊异,但他并没有就此被分散掉注意力。只见他拉长了脸沉声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识相地快点闪开,否则别怪本将枪下无情!”他说着催动座下马匹前进了两步,手中的长枪晃了晃,枪尖隔空指向少年,一身气势更是陡然一变。
这一刻,他持着长枪的手明明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枪头却恍惚有着不断颤动的感觉,竟遥遥指向少年心脏、咽喉和眉心三大要害,大有一副下一刻就要将对方当场格杀的势头。
可惜少年根本就是心坚如铁,他丝毫不在意骑将的姿态。那股由骑将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落在他身上根本就像一颗落进了大海的小石子一般,即便曾翻出一个小小的涟漪,也迅速被浪潮掩盖,根本连点效果都出不来。
“是的话就麻烦你把所护送的人交给我,否则…”
少年的话还未说完,骑将已经能够猜测后面的语言,当即威吓一声道:“否则如何?莫非以为本将真的不敢杀你?”
见到骑将发怒,少年并没有露出胆怯的样子。那张被雨水头发掩盖了真容的脸上,嘴角慢慢弯出了一个冷冽的弧度:“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感觉了。但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我只能再沾染更多的血腥了!”
少年刚刚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不温不火,可此刻他的话刚说完一股袭人的冰寒之意却是从身上狂猛地释放了出来,瞬间一股寒意笼罩上众人的心头,便是连骑将也是受了影响,一直紧绷的心绪居然出现了松动,只觉得眼前所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一时间居然愣了愣神。
没有更多的语言,便在骑将心神松懈的时候,少年无视着他手中那根不断朝着指着的枪头,脚下步子毅然往前踏了出去,目标直指马车,竟真的想在队伍的重重保护下将车内的王妃当众带走。
好在骑将心神的松懈只是瞬间的事情,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
通过刚才的经历他已经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庸手,但在部署面前被无视得如此地彻底,他当然不可能放下颜面,当即怒喝道:“小子好胆,那就把命留下吧!”
此刻再多的语言也难以表达骑将心中的愤怒,只见他长枪一荡,两腿轻夹,胯下的烈焰马立时通晓了主人的心意,四蹄当即有了动作,载着背上的主人往前踏进。
不动则已,动则如风。
这一刻,烈焰马表现出了寻常马匹所不能具有的速度。原本双方的距离本就不足五米,此刻少年安步前进,骏马行动如风,双方动作之下这短短的距离立时被拉近,转眼距离已经不再是距离了。
骏马扬蹄,长枪疾刺穿破雨幕,流动出一抹火的艳红对着少年的心口当胸刺去,在骑将盛怒的火焰之下,少年的生命似乎已是风中的残烛即将灭去。随行的近卫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他们难得看到自家的统领出手,自然不想放过这精彩的一幕。
下一瞬间,蹄声踏动,载着主人的烈焰马转眼已经越过数丈的距离。马上的骑将手提长枪,一身铁骨铮铮不曾有半分的佝偻,一颗颗晶莹的液体从他的脸颊流下,是雨水,更是冷汗。
一心准备观看统领杀敌英姿的近卫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只因那个在错身的瞬间应该被统领一枪贯穿心脏的少年此时依然若无其事地行动着,他竟然毫发无伤。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没死,而且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样子,难道刚刚统领只是吓吓他而已吗?
一个个疑问在近卫们的心中不断闪过,只是他们心中的疑惑虽多,却没有一个人对自家统领的实力有过半点怀疑,在他们的心中统领一直都是非常强大的。
然而此刻近卫们并不清楚他们统领的心中远比在场的人疑惑更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他明明没有躲开,我的长枪明明刺中了他的身体,为什么却根本没有半点刺中的感觉,为什么我的枪会从他的身上传了过去,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刚刚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骑将不甘地回首一望,却见到一条挺拔的背影着沿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前行,径直朝着马车走了过去。雨水滴落在骑将的身上传递着冰冷的寒意,一切竟是如此地清晰,清晰到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逼真的梦境。
“啊,可恶!来人啊,把他给我拦下!”
骑将一声怒吼,他心知对方可能是一名他无法匹敌的高手,可长久以来养成的傲气却不容他退缩。
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顾不得去管手底下的人反应过来,骑将催动胯下的马匹转过头来,朝着少年的身影追了回去。长枪在他的手中不住摆动调整着角度,马上枪尖便再次对准了少年的后心刺了出去。
这一次骑将努力张大了眼睛,他想要看清对方究竟使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自己的攻击。
可惜的是这一次他虽然努力张了眼睛,可马上现实就让他明白到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就在长枪即将刺中少年后心的那一刻,骑将只觉得眼前一花,少年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而他这势在必得的一枪则实实在在地落到了空处,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目标乍然丢失,骑将心中极为不甘,他始终没能发现对方所使的究竟是什么手段。这一刻他终于认识到这名拦路的少年绝对是一名高手,而且是他难以触摸到深浅的那种。
他心中虽然恐惧,却也明白眼下绝对不是放任这种恐惧影响自己的时候。没有任何地犹豫,在失去了少年身影的那一瞬间骑将当即往回收起刺出的长枪,也不管对方到底移动到了那里便催动胯下的战马继续朝着队伍冲了过去。
同时他手中的长枪一晃便绕着身体转了起来,枪头横掠在身周化出一道弧光,准备先扫过一圈逼开可能近身的反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