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袁守诚正端起手边白衣童子准备好的上好香茶,揭开杯盖,闭上眼睛,鼻尖凑近了杯沿,仔细嗅闻那杯中飘溢而出的茶香,“嗯。”袁大师一副十分享受、身心舒坦的模样,似乎这茶的清香已沁入心脾。
耐心等那大师将茶杯缓缓放下,李彪这才开腔说话。
“袁先生,多谢昨日指点迷津,不瞒先生说,如今我已是身处险境,还望先生为我指条明路啊。”
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尾金色锦鲤和卦金奉了上来。
袁守诚淡淡地瞅了瞅锦鲤,又看了看李彪。
“足下,说说你这心中的事吧。”
“敢问先生,为什么这世上的好人大多活得如此艰辛,这坏人却活得如此的潇洒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彪脑中闪现出自己老母亲和那个刘洪的影像。
“这好人么,大多是照顾了别人,却委屈了自己、苦了自己;坏人么,一向是伤害别人却只顾自家。”袁守诚不假思索地答道。
闻言,李彪点头。又问:“先生,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世间万物难逃一个天理,诚所谓天理昭昭是也。”说到天理,袁守诚面色一凝,郑重无比,原来他袁家子弟素来敬畏天地。
“在下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什么在下见到的恶人、坏人至今都活得很好呢?”
“呵呵,善恶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不爽哪!”袁守诚捋着花白的胡须应道。
“先生既然已看穿在下有恶行在身,为何又赠我四十二字判语?”
“积德行善,救人危难。”袁守诚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
“先生,对于过去的所作所为,在下这心里常常是悔不当初、痛悔无比,如今,我还能改过重来吗?”李彪诚心诚意地问道。
“不可以!大错既已铸成,岂能说改就改!就像这时间一样,无法逆转啊!”袁守诚指了指印在纱窗上的太阳。
“足下所做的事大损阴德啊!所以,你要为前面犯下的过错承担起责任与后果,这正是佛家所云的因缘果报。”
听到这一句,李彪有些垂头丧气,低头沉默不语。
“不过,你想悔罪自新,也并非全然没有改正的机会……”袁守诚捋须又道。
“先生请说!先生请说!”李彪眼前一亮,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那三国时候的蜀主刘玄德有一句说的好哇!”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只要你断绝恶念,不再行恶,并诚心向善,多行善事,累积阴德,自是可以消减你前面的愆罪,或许可以罪不至死。”
“多谢大师指点!”听到这里,李彪心中大喜,连连抱拳答谢。
“呵呵,依我袁守诚看来,你想问的,其实并不是你脚下的路,而是心中的路!是你这心中的出路啊!”
“正是,正是!先生所言极是!”李彪连连点头。
“好了,今天,我袁守诚已言尽于此,再不可多说什么,否则的话必遭天谴!你也请回吧。”说着,袁守诚做出了送客的动作。
“多谢先生指点!多谢多谢!”李彪见大师已然送客,也不便逗留,于是拱手抱拳再次答谢一番!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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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大唐高祖皇帝李渊次子李世民府第
今夜的秦王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一众将校、幕僚均云集于此,议事厅内文臣武将,济济一堂,气氛凝重。
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秦王,眼中充满着期待的目光。
秦王李世民宽额卷须,眼眸明亮,神采刚毅,英气逼人,此时正背负着双手,面朝窗前的一轮明月,兀自陷入沉思当中。。
侯君集、程知节、尉迟恭、秦叔宝等一班披挂整齐的武将摩拳擦掌,正在急切地来回走动,身上披挂的锁子甲不时发出“哗、哗、哗”的响声。见秦王李世民仍在沉思之中,幕僚高参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响的工夫过去了,长孙无忌见状,牙一咬、心一横,迈步走到秦王近前,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绪。
“秦王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王爷你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向来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已是势同水火,仅仅隔那一层窗户纸罢了。今天,齐王李元吉拨下调令,以北征突厥为名,准备调动我秦王府大部兵马参与远征,并严令各部兵马务必在七日内集结完毕。”
长孙无忌一边进言,一边瞥向房玄龄、杜如晦等幕僚这里,房、杜等人立即点头回应,并向长孙无忌报以支持、赞许的目光。见状,长孙无忌信心大增,继续向秦王进言道:“王爷,以我等眼光看来,这太子与齐王已经结为生死同盟,论起战功来,这次北征突厥本该我秦王府领军,不想却被齐王抢了去,这里面难说没有太子在皇上面前吹风啊!况且,齐王元吉领皇命北征,本应以齐王本部兵马为主力,但这次却大肆调拨我秦王府的大部兵马,此举明显不善哪!”
“正是这样,长孙先生所言极是,望王爷三思而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连忙拱手附和长孙无忌发表的意见。
“世民,我看我哥他说的着实有道理啊。”旁边,相貌端丽、金簪颤动的秦王妃长孙氏也来劝说秦王。
“呵呵,你们说的不无道理,这件事情刚才我也仔细考虑了。虽说目下我与我大哥建成、四弟元吉有些误会,但我们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值此外敌突厥犯我大唐之际,当以和睦为先,精诚团结,共御外敌才是!切不可兄弟之间互相猜忌,徒让外敌当作笑话。”
“无忌兄,你等有些多虑了!”李世民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这时,豹眼粗眉、满脸络腮胡、性情火爆的大将程知节不干了!
程知节(又名程咬金)提着一对阔大的板斧上前,以一对板斧向秦王抱拳道:“大哥,我秦王府子弟这些年来征战沙场,开疆辟土,战功赫赫,有哪个王爷敢与秦王相比?那齐王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啊,呸!!!
说着,程知节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不得用唾沫将地面砸个坑!
“我等只听大哥的调遣。若那齐王元吉来调派我等,只是四个字:不去!不去!”
程知节性子火爆,当即在议事厅上大声叫嚷起来。
正在议事厅热闹之际,王府家丁躬身来报:“禀王爷,外面有东宫的人来了,说是有事要当面禀报王爷。”
“哦?”李世民一伸手:“快请他入内。”
东宫信使来到议事厅,面向秦王李世民郑重行了一礼,然后说明来意:“小的受太子爷所托,特来邀请秦王爷尊驾,请王爷您于明日午时到东宫那里赴宴。”
说罢,东宫信使将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的大红烫金请柬拱手奉上。
“呵呵,是大哥、四弟邀我赴宴哪,信使你回去跟我大哥说,就说我明日午时必当前往。”李世民合上大红请柬,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