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发现酷似北狄耶律齐的尸体一事一经上报,当即就引得朝廷轰动,谁都知道,北狄使者大皇子耶律斌携王弟两人与丞相前来出使大周商议两个邦交之事,原本一切都还好好的,只谁知道,就在半个月前这三王子耶律齐却突然失踪不见,整个莫名其妙不说,而今却又在黑市被人发现,别说杜晨焦头烂额,就连这大周皇帝也焦头烂额,可偏偏耶律斌在收到消息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要求看尸验证到底死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堂弟。
大殿之上,百官分左右而立,大殿中央躺着的人身盖白布,正是那从黑市里面抬出来据说是北狄世子的耶律齐。
耶律斌在下人揭开白布之后,只看了一眼,似乎人就奔溃,整一个直接扑了上去,抱着尸体一脸悲痛:“小齐!!!”他这一喊,整个朝堂人心全都猛然一震。
抱着堂弟的尸体,耶律斌满脸悲痛,北狄丞相红着眼眶,颤巍巍的上前拉住耶律斌:“大王子,节哀,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啊……”
耶律斌似乎因为这话回了神,赤红了眼朝皇帝看去:“皇上!我堂弟如今命损大周!死因不命!皇上对此是否应该给我北狄一个交代!!!”
皇帝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道:“耶律世子在我大周国境遇害,朕也是满心悲痛,此事朕必当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交代?说是这么说,可是只要再出一点事来让这耶律斌不痛快了,人随时返回北狄挥戈而下根本就不是问题!
对于此耶律斌也难得维持应有的理智,只恨恨看着皇帝道:“好!那本王子就给你三日期限!三日之内若找不到凶手!那我北狄百万雄师随时挥戈而下务必为我王弟讨个公道!!!”一句话说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只有三天的时间,看来这一仗是避无可避了。
而另一边赫澜倾带着吕毅直奔崇江而去,崇江说来颇远,其实不过也就只是在京城的边上,策马奔腾不过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只是赫澜倾运气不好,刚到崇江这边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大雨迷蒙了街道两边,路上行人匆匆,水珠挂在屋檐,形成一道美丽的水帘。
赫澜倾与吕毅两人身上虽说都临时穿了蓑衣,却也抵不住这倾盆的雨势,带着一身的湿润,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先在酒肆下榻。
酒肆的小二一见来人,立马上前帮忙牵马,只是赫澜倾的坐骑似乎不愿意被人碰触,喷了气就将头甩向一边,赫澜倾步子一顿,回身看向坐骑,抬手摸了摸:“踏雪,听话,乖乖去吧”
被主人抚摸了脸颊,踏雪这才喷着热气踢踢前腿随着小二拉走。
赫澜倾与吕毅刚一进大门,掌柜的便立马迎了过来。吕毅不等赫澜倾开口便已经先吩咐下去:“两间上房再准备热水送上来,动作快点”
“是的是的”掌柜迎着两人急忙带去上忙,还不忘朝小二吩咐热水。
进了房间,赫澜倾便让吕毅去了他的房间,解下身上的狐裘随手挂到一旁的屏风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整个烟雨蒙蒙,街道上几乎都不见半个人影,水声哗哗,只怕短时间里这大雨都停不下来了,想到此,赫澜倾长长一叹,又将窗户关上。
这一场大雨,几乎下了一整天,使得赫澜倾原本的计划也不得不被搁置下来,黄昏时雨势终于小了些许,吕毅换了衣衫,来到赫澜倾的房间,刚进去,赫澜倾便拿了一张画递过来:“你拿着这个去一样司易坊,告诉他们这个人明日午时之前我便要见到他”
吕毅应是,拿过画卷转身便走。
司易坊隶属江湖,做的是找人悬赏地买卖,虽说江湖朝廷互不往来已经是不明言的规矩,但遇上赫澜倾的事,江湖中人多少还会卖他几分。
说是明日午时,便是午时,赫澜倾才刚用完午膳,司易坊那边便传来消息,这个人他们找到了。
司易坊的香堂里,赫澜倾一身碧色长衣,外皮白色狐裘,头戴银冠,面容清雅,凤眼剑眉的面容再配着颈上的白色毛绒,说是风华无双也不为过。而站他面前的男人却一身粗衣,长发凌乱,黝黑的脸上长着一把的络腮胡,咋看之下十足江湖草莽的气息。
“悯辰赫澜倾,见过耶律齐世子”铺一站定,赫澜倾突然朝面前的男人抱拳行礼。
那人身体一僵,随即拧起了眉:“你再胡说些什么?谁是什么世子?格老子的,老子可不认识!”
赫澜倾看他一眼,幽幽说道:“耶律世子与大王子出使大周,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应以礼款待,但耶律世子却以替身诈死,潜游京城边城……”言于此,赫澜倾淡淡勾起嘴角,轻笑:“世子性子跳脱贪玩,悯辰自能理解,但若是换了朝中那些迂腐顽固的老臣,指不定得说世子这是潜入我京城边城蓄意不轨,只怕到时候两国交锋避无可避,未免百姓生灵涂炭,恐怕……悯辰不得不做失礼之举,还请世子与我一同回京了”简单来说,不合作就直接给捆了!
“胡言乱语!”对方一脸愤然,甚至还有些咬牙切齿,一嘴的络腮胡都被气得簌簌抖动:“休要胡说八道!我堂堂中原人士,怎么可能是外邦族人!即便你是个当官的也不能随便逮了人就胡乱的说吧!格老子的小心老子揍你!”怒斥着,对方一掌拍桌。
赫澜倾眸珠转,眼底的颜色瞬间变得有些似笑非笑,而后、在对方的愠怒中,赫澜倾骤然出手,一抓袭向对方的胸口,对方明显一惊,急忙抬手反挡侧身,赫澜倾脚步一错,五指随之缠上,而后再是一个过肩,硬生生将人从后逮了起来砸在地上,随即欺身而上,一膝盖跪在他的身侧,两手用力,硬是一把撤开对方身上的衣服,当即对方胸口露出了鲜明的狼头刺青图样。
“中原人,身上怎会带有外族图腾的刺青呢?”虽然动了手,但赫澜倾的模样却依旧还是那么优雅清润:“而且还是皇族的青头刺,耶律世子,还不承认吗?”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耶律齐终于不再辩解。
赫澜倾松手起身,顺带拉了耶律齐一把:“只是觉得世子面容眼熟,所以便试一试了”简单来说,就是耶律齐的易容术太差!心细的自然就看出来了。
然而耶律齐被他噎了一个胸闷:“试一试?只怕不是吧?”
赫澜倾但笑不语。
耶律齐看他不欲多言,抓抓头,长叹一声:“原本还想多玩几天,现在没戏了”说着,不知是想起什么,又拧了眉,而后心里一番唏嘘,真的幸好自己这突然的心血来潮。
赫澜倾微微摇头:“世子倒是只想着游玩,却不知你这一出,险些引发两国战事”
耶律齐斜眼看他:“如果本世子不是来了这么一出,只怕两国更要开战了”
说到这里,赫澜倾似乎也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只怕回去之后世子少不得会有一番麻烦了”
耶律继续齐斜眼看他:“怎么觉得你很幸灾乐祸呢?”说着,又拧起了眉:“换了旁人要知道我的身份可是都不敢出手的,即便不确定也不敢动手,你倒好,三句话不到就直接开始扒人衣服,你们中原人是不是都这么热情奔放的?”
赫澜倾听得微微拧眉:“世子用错词儿了”
“没错!哪里错了?”耶律齐瞪他。
赫澜倾摇头笑笑:“京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还全赖世子回京救场了”
耶律齐耸肩哀叹:“回去吧,回去吧,但是能不能等会?”
“作何?”
“把我这几天买的新玩意儿带上啊,不然多可惜啊!”所以这耶律齐还当真玩心太重。
耶律齐要带上一起走的小玩意全是民间一些小东西,在大周其实并不怎么值钱,但胜在精致有趣,东西虽说不是很多但还是足足装了一大箱。而看着耶律齐那满脸笑意一副捡了金子似的表情,赫澜倾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返回京城的马背上,换回了原样的耶律齐穿着一身玄色长衣,高高束扎的长发露出的发心略尖,浓眉大眼,擦去了故意摸在脸上的黑油,其实这耶律齐张得还十分白净而又俊朗,虽是玩心颇重,但对于十七八岁的年纪来说也正是应当,不过……像赫澜倾这样十五六岁却一派老沉的却是个列外。
“哎我说悯辰,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崇江的?”对于此,耶律齐表示十分好奇,当初原本也是怕出什么意外,跑太远了不合适,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人找到过!
赫澜倾淡淡弯了眼角,脸上的笑意浅浅宛若水面涟漪:“只是早前路过崇江的时候,偶尔在街上见过世子,所以便记住了”其实真相是那天黄昏,街道上的行人谁不是行色匆匆忙着回家?偏就有个络腮胡子呆在街上跟个小孩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稀奇,就不免多看两眼,那时候吕毅甚至还嫌弃过这络腮胡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耶律齐咂咂嘴:“记住了,也不应该就认出我来的啊……”
赫澜倾沉吟半响,似乎在组织用词:“其实能让我认出世子的还是……世子的眼睛,太过潮气蓬勃一点也不似上了年纪的人……”然后去看尸体的时候,那时候还觉得面熟,后来认真想想可不就是这个络腮胡?
耶律齐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赫澜倾催促:“时间不早了,快马回去吧”
“就不能慢慢……啊!悯辰你卑鄙!”耶律齐刚想抱怨打算慢慢走回,结果赫澜倾一鞭子抽来,耶律齐的坐骑疼了撒开马蹄就开始狂奔,可把这耶律齐给吓了一跳,气得直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