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豪医馆,郑良终于回归本质,重新干起了老本行。第一天开业,就来了一个大客人,来自‘海豪’的长亭居。不知是鲍兄弟引荐的还是少城主介绍的,虽然没报姓名,不过郑良早已看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听人说你医术很高,特带内人过来看看。”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郑良看了看比自己年龄稍大的女子,清瘦,脸无华。“夫人那里不舒服,但说无妨。”
女子不言,中年男子接话:“她就是整天看起来闷闷不乐,有一年多了。伏亭上下医馆都去遍了,附近几个大城也去了,也用过不少方子,可毫无作用。”
郑良并未急着为她切脉,而是继续对着女子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如果不想让他听到,我可以请他出去。”
女子还是不吭一声。
“她生育前也不爱说话吗?”郑良问起中年男子。
男子一愣。“她确实是在怀孕生子后才变成了这样,以前很活泼。”
“自囚之症!破其心牢可解。”
“不知先生何意?”男子终于对郑良换了尊称。
“怀胎之累禁锢了她的喜好,内气不得发,则郁滞于内。日复一日,不得开解,在她胸中依然形成了一个以郁气为外壁的内世界。破郁理气,全身贯通了,自然重回本始。”
“先生所说,之前也听过,只是他们试了多个方子,始终效果平平。”
“凡情志内疾,想只靠用药治愈,十中仅三。”说着郑良起身到药石柜挑了一块粉色晶状玉石。“此乃药石,有温气之效,每日温热后放于夫人脐下一寸位置,要隔衣。”
男子接过玉石,莫名的翻看几遍。
“这是其一,玉石温丹田,会引她不经意间关注自己的丹田,意在丹田,则气机也随之。其实就是诱她出牢,久而久之,人自出牢,然后则可直接用药破其空牢,这样可避免伤到牢中人。其二安排她熟悉之人每日陪她说话,即使她不愿开口;再陪她缓走,缓跑,伸展肢体,扩其心胸。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你陪她最好了。”
“我……”
不待男子说完,郑良立即打断:“有你陪,必定事半功倍,并且是双得益。”
男子听出郑良之意,她虽然表面不说不笑,但内心却清楚的很,只是走不出来。此时自己断然不可借故推托,再寒她心。“先生说多久,我就搁下生意陪她多久。”
郑良微微一笑:“情志内疾,必伤根本,我再开一药方提其胃口,开一辅方助其理气平气。”
男子思索了一会,问:“先生为何说理气为辅呢?”
“解郁理气,是破牢之要,但我看她不适合开针锋相对的方子,缓方为上策。辅方是药茶,佛手桑橼茶,理气而不伤气,药性很平。”接着郑良拿笔又写了一个方子,递给男子。“此方先吃七日,以观后效。记得每天上午带她过来一次,我为她推按顺气,刚好这段路你们可以活动一下,不要坐轿了。”
“诶……”男子犹豫。
“不仅是她,你也好不到那去。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散掉卡在胸中各处的郁积之气,下一个被送来的就是你,并且肯定比她凶险太多!”郑良再次提醒:“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你近来可有无端胸闷?易累?趁现在,自救成功,省的以后受罪。”
半个月后。两人来时,女子已经开始自己开口描述自己不适之状,毕竟不畅一年多,气血受制,人定虚弱,不是一时半火就能痊愈的。
郑良此次切了脉,看了看她的双眼,说:“你说最近几天总做恶梦,这恶梦还会继续做下去。牢已破,你全身气机需要重新适应现在的你,加上一年多气郁气结,气虚之情要慢慢养而恢复。不过不用怕,我会先固你心气,这次方子吃了后,保你七日后在恶梦中不再那么弱小;半月后,在恶梦中有与恶魔相搏之心;二十一后,在恶梦中你可斩妖除魔;一个月后,恶梦不再是恶梦,你将成为自己梦境的主宰。”
伏亭开馆行医,果真如文正之前所预言,仅仅过了一个半月时间,天豪医馆就已经大有挤垮其他各大医馆的趋势。看病开方,郑良以一人之力独挡一面,医馆仅抓药之人已经又加了十余人,文正也干脆做起药材管家,整日为医馆药材来源奔波把关。
“文大哥,少城主那边隔三差五多送些礼品,红眼狼已经越来越多。”雨夜哥俩在房中筹划下一步的打算。
“放心,备的都是精品,医馆得利也照你所说直接拿出三成送过去了。没想到呀,带着复仇之心醒来,可最顺畅的不是惩凶,反倒是救赎!”文正抓起白花花的银两。“可更没想到的是我会喜欢上这东西!对了,你之前说的那对夫妻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此次可是结了一个大善缘。”
“是吗?你感觉会是什么人?”
“北羝皇族。”
“皇族之人!“文正放下银子,挨近郑良。“之前不是听说是做生意的?原来是个王爷!”
“先不提他,眼下还借不上力。”郑良皱起眉毛:“我最近想了很久,怎样惩治北羝?得到何种结果才算罚了北羝做打手之过?是以己之力灭了北羝皇族吗?还是让北羝分崩离析,也被外族奴役?”
“想法有点多了吧?我们这才刚安稳下来。”
“安稳?”郑良笑了起来:“如果我们两个就此放下仇恨,我敢说不出十年,你就是下一个鲍兄。人若没了目标,不求上进,但求享乐,定不长久。”
“~~~”怎么又说我?“我是那种会忘家仇国恨的人吗?”
“文大哥,我不是怀疑你,是任何事本就挡不住岁月的消磨。我们生在此时,若想真正得安稳,就必须斗志始终不消直面我们能看到的每一个敌人,要不然只能任天摆布!到死心中仍存一口恶气。安稳?其实就是不安稳的活着,求心永不空虚,有着落。”
文正没再反驳,以前在锄头军团之时,是过的很艰险,但心中却有种无名快乐。而到了北羝,确实如郑良所言,虽然心中装着仇恨,可当发现仇无从报起的时候,自己心中的仇恨其实就变成了假仇恨,人也变的无所适从,百无聊赖之际自然就唤回了男性本有的淫乐之心,沉迷于女色以弥补空虚。而当郑良豪言回归,自己又似乎找回了生活的斗志,可一路坎坷过后,求稳之心重来,现在竟然做药材管家做的不亦乐乎!真安稳吗?看来有条路看似不稳,实则至稳,心无愧,为真稳。“天良,北羝是你的极限吗?”
“或许是。以前所说十年现在看来是个大话,不登高山,不知天之大,事之繁。”
“那如果真十年就收拾了北羝呢?”
“真要说个极限的话,Z级任务应该是我心中最终的极限。Z级任务相传是逆天任务,我很想知道如何才算逆天?”说着郑良站起走到窗户边上,看起天空繁星:“师傅也曾说过让我记得‘走出去’?颠倒乾坤人上人!”
文正也看向星空,默念:“逆天?颠倒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