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奚云,师弟如果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就由我来做你的接引师兄吧。”
这个面容和善的青年修士对萧铭笑着说道。
萧铭心中又惊又喜,脸上却并不显露出来,对奚云拱手行礼道:“奚云师兄,我资质属于下等,比其他人天生差了一截,师兄为何选中我?”
奚云笑道:“我听说,你在通过试炼的五人之中体质是最弱的一个。但你毅力极强,昨日一直坚持爬到深夜,到了山巅之后竟然累得昏死过去。修真问道,资质固然不可或缺,但毅力和恒心更为重要,我看中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萧铭心中感激,点点头对奚云说道:“既然师兄看中我,萧铭必定全力以赴,勤加修炼!”
人潮随时间渐渐散去,五位新入宗的年轻人都有了各自归宿。萧铭自然是被奚云接管,资质最好的莫青川被总务堂的苗长老挑走,其余三人也分别找到了自己的接引师兄。
接下来的几日,萧铭跟随奚云领取了自己的修士衣衫,又去万法堂之中领取了自己的修炼典籍。
人族的修真境界,由下至上分别为炼体境、凝气境、灵元境、明心境、大成境、极意境和最终的穹光境。每个境界之中共分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层次,修炼难度依次提升。像萧铭这种下等资质,就算只是最基础的炼体境,恐怕也难以达到。
虽然资质并不代表一切,但差别对待的程度还是能明显感受得出。万法堂之中除了修炼典籍之外,还有许多攻击、防御和增益类的法术,从低阶到高阶应有尽有。
但这些法术是有限制的:资质上佳者每月能借阅两本,资质中庸者每月能借阅一本。至于资质下等者,根本就没有借阅这些法术典籍的资格。资质下等者要想借阅,必须至少要突破炼体境才可以。但对于资质下等的修士而言,突破炼体境谈何容易!
这些限制,实则是出于好心。修真对根基要求极严,所有修士每日必定要做的就是不停修炼,让自己的修为日渐深厚。法术和法宝只是外物,用于防身即可,如果学的太多,反而本末倒置,影响心境。资质上佳者可以在修炼之余多学一些,资质中庸者则要更专注于修炼,如果资质属于下等,干脆不必学习法术,安下心静修就是了。
……
修真界之中,修炼的功法多如恒河沙数,不胜枚举。若根据人族、妖兽、精鬼等等种族划分,则又更添复杂。但这诸多修炼的途径,又都具有一个共同之处:资源转化。
单说人族功法,不论是何宗派,都要依赖一个极其重要的资源——灵气。何谓灵气?自然转化之间,天地孕育之中,万物皆生灵气。山谷林地之中灵气若浓郁,则树木藤蔓生长茂盛浓密,飞鸟走兽精壮有力;河流湖泊之中灵气若浓郁,则水草芦苇长势旺盛,潜鱼游虾肥美可人。
人族的修士在修炼功法之时,以不同渠道吸纳周身所围绕的自然灵气,在体内炼化融合之后为己所用,才能使自身修为日渐深厚。所以人族的各大宗门,在选址之时都将各自的宗门建于名山大川之中,不仅是因为风景宜人,更是因为这种美景之中往往灵气浓郁,是修炼的最佳场所。
长风宗所在的南明山,便是一处灵气分布均匀且浓密的上佳之地。但此时此刻,对于萧铭而言,“灵气”二字却成为他最为头疼的问题。
已经是深夜了。
萧铭睁开紧闭的双目,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灵气的流动,却发现依然是稀疏无比,几乎难以察觉,不禁叹了口气。
来到长风宗已经两个月左右了,但自己却始终毫无进境,看着与自己同时进入宗中的弟子们每天兴高采烈讨论着新学的法术,萧铭心里很是郁闷。
难道我真的是天生晦气,什么事也做不成?
长风宗之中,对资质上佳的新弟子将重点培养,法宝、灵药和灵草都会优先供应给他们,使其在灵丹妙药的助力之下迅速突破炼气境,变成宗中新一任的接引师兄,随自身修为的加深逐步提升身份地位。而萧铭的测试结果实在太差,终其一生都难以有所进境。这种资质,只能在宗中做个低等修士。
萧铭越想越乱,干脆也就不再多想,准备起身下床去门外散散心。正用手撑住床沿准备下床穿鞋,却不料这床已经老旧不堪,床沿边上裂出一根木刺,正好扎在萧铭右手掌心之中。
这一下扎的结结实实,把萧铭疼得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一看,已经扎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口子,鲜血顺着掌纹流了下来。
“资质差,就连床也欺负我?”萧铭自嘲道,自衣衫下摆上撕下一块布条草草包扎好,推开门走入夜色之中。
今夜的月亮极圆极亮。月光照耀之下,连空气也变得清新雅致起来。萧铭深呼吸几口这山中的新鲜空气,一股深夜特有的凉意贯穿胸口,让他清醒了许多。
“不知道这三千大道,哪一条路是我走得通的?”
回应萧铭的,只有夜空中飘荡的山风。几颗夜露在草尖上滑落下来,碎在地面上,把一只小虫惊得四处乱爬。
萧铭笑了笑,却又莫名有些心酸。自己何尝不是像这只小虫一样,被四周的陌生环境惊得手足无措。
他伸了个懒腰,却觉得胸口被硬物硌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怀中放着前些天在荒漠密室之中发现的那块玉佩,于是将它拿了出来,放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借着明亮的月色,玉佩上的“苍玄”二字更加流光溢彩。
“苍玄……这名字好,以后就叫你苍玄玉了。”
萧铭正喃喃自语,却越看这玉越有些奇特。到底和平日有何不同,自己一时半会也难以说出。又放在眼前细细看了半晌,这才隐约确定自己并没看错:这苍玄玉好像比平时更为光亮了些。
月光透过玉体之后变为朦胧的光圈,而苍玄玉似乎在吸收这些光芒,玉体忽明忽暗,似乎在呼吸一般。但这变化极为微小,不仔细分辨断然看不出。
“这……”
萧铭正思索间,却突然发现一个让自己惊愕无比的事实:手上缠着的布条,竟然血迹全干,不再有新血流出。
手上的伤竟然痊愈了?
他忙扯下手上所缠的布条,果然在掌心之中再也找不见刚才被木刺所扎的伤口,整个手掌平整光滑,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过伤;翻转活动一番之后也并没有异样感觉,看来果真已经痊愈了。
这可让萧铭着实吃了一惊。学会了修炼之法之后,自己的体质也已经比之前大为改观。由于可以吸纳少许的天地灵气,在灵气运转于身体之中时会有修补身体的功效,所以修士的伤病可以自行消除。但即使如此,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愈合。难道这怪现象,和苍玄玉的异变有关?
这想法甫一出现,就在萧铭脑海中挥之不去了。他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回到房中找到那根床沿上裂开的木刺,一把将其拔下,在左臂之上刺了个小口,瞬间有鲜血冒出,看样子一时半会绝然是不会愈合的。他没有片刻犹豫,将苍玄玉往这伤口处贴去。
苍玄玉和伤口乍一接触,便逐渐变得亮了起来,然后逐渐黯淡下去,接着再度亮起……这明暗交替有如人的一呼一吸,这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萧铭却没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自己左臂伤口处已经不再疼痛,便把苍玄玉拿开,果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了一小片血迹。
萧铭长出一口气,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而自己的心怦怦狂跳,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平静。这块苍玄玉,果然是宝贝!
若要让伤口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愈合,只有一个法子能做得到:用灵气在伤口周围运行游走,让本来需要许多时日才能重新长好的血肉肌肤在吸收灵气,之后以极快速度相互修补愈合。
苍玄玉既然有快速治愈伤口的功效,必然可以用某种渠道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才对,而这正是他所急需的!
一想到这,萧铭赶忙盘膝静气,将手中的苍玄玉紧紧握住,如往常一样开始运功吸纳灵气。
其实一开始时,萧铭自己也并不确定这个猜测是否准确,只能抱着忐忑之心试着运行功法。但灵气吸纳和运转缓缓进行之中,他逐渐感受到了和平日的巨大差别——太快了!
以萧铭的资质而言,平日里吸纳灵气可真是件头疼之事。南明山本是灵气浓郁之地,但这些灵气在萧铭看来如山风一般看不见抓不住,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吸纳至体内的也只是十之一二甚至更少。这些少得可怜的灵气在萧铭体内运行之时好似游丝一般摇摇欲断,有时甚至少得感觉不出其存在。
但是今天,吸纳灵气仿佛变得如同行走呼吸一样简单!萧铭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突然之间,自己紧闭的眼睛被睁开了,原本难以感受得到的灵气此刻好似实体一样就飘荡在自己眼前,丝丝缕缕相互牵绊,如同霞光一样五彩斑斓,蔚为壮观。自己周身被这些五彩的灵气所笼罩,而灵气又以手中的苍玄玉为中心,如漩涡一般被源源不断吸引进去,又通过苍玄玉流入自己体内。
而被吸纳进体内的这些灵气也完全不同往日:如果把平日里的灵气比作纤细的发丝,那么今日这些便是浩荡奔流的大河!这一股股源源不断的灵气比往日厚重壮实的太多了,自己都能感觉得到灵气在体内奔腾冲撞的那股热情和力量!
“嗯……”
萧铭舒爽得无以复加,但还是拼命忍住了自己想要仰天长啸的欣喜。在以灵气为修炼基础的修真界,拥有这样一块可以极速吸纳灵气的宝物,其意义之重大不言自明。如今自己身怀重宝,绝对不能有任何引人注目的行为,与以往一样沉下性子默默修炼,才是当下最应该做的。
心念闪动之间,萧铭已经产生了另外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