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虑开始叫嚣。我很想杀了他。可是,她却开始对他念咒。随着她的咒语,她的生命力急速的流逝。不能让她再念下去。不能。我的眸看穿她心窝血蛊的位置。然后,拔剑,猛刺!时间,便像是在那一秒停止。
她的眸中现着一丝不可置信。一丝伤心欲绝的心死。我开始心慌起来。怎么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可以!剑,留在她的心窝里,我却再也没了握剑的力量。
她冲着我笑。我知道,那种笑,是绝望的笑。是决绝的笑。我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前所未有的害怕。突然感觉这一回,是她最后一回冲着我笑。
她穿着很漂亮的奇怪的衣服,双腿若隐若现。大家都在看她。我几乎妒忌得发了疯。那本来是专属我的,只能我一个人看的!我很想用衣服把她罩起来。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做了这么多的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
我狠狠的握紧双手。便这么立着身子。她的胸口仍然带着那把剑。她对叶容然说了些话。她在笑,可是,我却明显的看到她的痛苦。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属于蛇胎的波动越来越弱。她一定会把他们打掉的!
虽然已经成功了。可是,我却几乎再度落下泪来。我想,她生我的孩子!为什么她的身子这么弱!好痛。为了孩子,为了她!我甚至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然后,她再度回到我的面前。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她那时的表情。她朝着小腹刺下一刀,那一刀,让她鲜血直流!我的泪再忍不住,一下子落下来。她终于,杀了孩子了。
那一秒。我的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再看不到她的生命力。再看不到蛇胎的脉动。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伤心极了。
她丢了一纸休书给我。我知道,她是伤心欲绝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她。我。怎么办呢?
她拔出胸口的剑,吐出一口鲜血来,告诉我,“王,我曾经爱过你!”曾经!她说曾经!那么,她是不是决定以后都不爱我了?
我的心刺痛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她说,王,我曾经爱过你!她说曾经。她叫我王!我突然发现,从她刚刚到这里开始,她便没有叫我一声名字。云风。一声也没有!
因为我曾告诉她,她再也不能叫我的名字。她很听话,她真就不叫了。她从来不是这么听话的人。为什么这一回。她这么的听话!她甚至给了我休书!
看着地上的血渍。我缓缓的抬头。对至尊道,“告诉我,她不是要离开。”
至尊的面色很难看,许久,终于大喝一声,“还不快追!”
我被他一喝,似是终于醒转过来。赶紧出门,策马而行。叶茯苓!你不要走!不要这么离开!我不是要你走!我只是要你打了蛇胎而已!我没有要你走!
她不理我,跟白玉虎一起策马而行。我怒极攻心。她怎么能跟白玉虎一起走!她身上穿着白狐的裘衣。她想干什么!
“叶茯苓!你停下!”我听到自己大声的怒吼!“你再不停下,我便杀了白玉虎!”
我说罢,便架了弓箭,朝着白玉虎威胁的射出一箭来。
她没有停。却加快了马速。她那种身子,哪能经得起那般的折腾!
“停下来!我让你停下来!你听到没有!”我的声音有着一丝的破碎。竟是说不出的火焦火辣!
她回头,对着白玉虎大声的道。“玉虎!要好好的活着!”然后,拉紧缰绳,马儿停下来,坐直身子,冷冷的看我一眼,告诉我,她恨我!
她突然朝着我笑了下,攸的一夹马腹,马儿朝天嘶吼,她狠狠的用发簪刺入马腹,马儿一动,她连人带马,便这么跃入炬水之中!她的唇角泛着绝然的笑意,随水逐流,猛的消失在白浪的尽头!
我的手,便这么伸在半空之中。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很长时间想不起她做了什么!她刚刚,做了什么?伸出的那只手一直不停的颤抖。
她刚刚,跳了炬水!这么冷的天气,她跳了炬水!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可她还是跳了炬水!不可能!她不会死!我手心里的蛇蛊还在动。我心里稍稍有一丝心安。
她没有死。我询着蛇蛊。她现在在何处。血红的蛇蛊在我的手里慢慢的游着。突然,身子一僵,便这么直直的倒将下去。失了生命的力量!
我一怔,蛇蛊死了!代表了什么?“叶茯苓!你最好给我回来。”我喃喃的念着。整个人几乎心死。我只是要你打掉蛇胎而已!只是!
叶茯苓。我便这么立在炬水边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死了么?她,死了么?
她不会死!她一定没有死!我吐出一口鲜血来。为什么我不能好好跟她说,要她把蛇胎堕了。为什么我非要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之前,我没有跟她说一句,我爱她。只要一句就好了!
我知道她多么容易满足!只消一句,她便一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她便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没有!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一句类似于爱她的话!从来没有!
我以为她总是会在我一转身就看到的地方等着,可是却忽略了她也是个人。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离开!我的心很痛。头一回。
她为什么要逃开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逃开!呵!我回到我二人之前决定成亲的别苑,看到断成两截的鸳鸯枕,手颤抖着轻抚。原来成亲之前,她便已经受了这样的委屈。
叶思虑,叶思虑!我咬牙。死了!我亲手逼死了她!
“来人!给我发通辑令!凡奴者,皆不能叛主而逃!凡妻者,皆不能弃夫而去!”我大声的怒吼。
每天每天。我把自己忙到麻木。可是,我却仍是忘不了她死之前看我的那一眼。至尊守皇陵去了。随缘也半蛇化了。
整个皇宫,便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呵!这难道便是蛇帝孤独终老的诅咒么?我立在书房里头,轻抚着她的画像。终于明白至尊的心情。
奴契,我看了一回又一回。在我几乎绝望的认命,以为她已经大去了时候,我去了一趟炎国。
我眯眼看着那个红衣的妃子。那个人的面孔跟她很像。可是我却仍是能认出来。我抚着半长的须。那是从她离开之后便开始蓄起来的。
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几乎与她像了个九成。可是,她却仍然不是她。那么来说,她一定便是传说中的,她的双胞胎姐姐,是么?我突然很想问她,有没有看到叶茯苓。
她的眸光扫过我,然后再淡淡的移开。我没有动。叶容然日日在我的宫里,我却不想见她一回,因为我认得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因为我记得,因着她,她才大去的。
可是,那个女子不一样。她离开了,坐到座位上。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女子坐在她的身边。她侧头与她说话。那个女子只露出一个侧面,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是叶茯苓没错!
几乎是立刻的,我霍地起身,朝着她二人飞奔而去,到得她面前的时候,那个女子却已经不见了!
“干什么!”她挑高一边的眉头看我。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叶茯苓,在哪里!”我冷着声道。
她朝着我轻轻一笑,然后淡着声道,“你说我妹妹叶茯苓么?她不是在你炬国么?怎么现在不是么?她去了哪里!”
我一怔,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她说,她在炬国!
“怎么她真的不在炬国?那她这一年没有消息。她去了哪里!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的声音开始急切起来。
“她一定会回炬国的!”我坚定的道。
“是啊!这里不是炬国。纵是炬皇想如何,也要看场合才是!”她的话中有话,暗自提醒我。
我抬了抬眉头,许久不曾说话。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的眸子被地上的某件熟悉的东西吸引。是叶悠然的白玉簪!
我的唇角慢慢的向上勾起。刚刚那个,果然是她!可是,她却在躲我!我没有动。我知道我这样冲过来,已经太过显眼。
然后,我朝着她淡淡的一笑,“啊!叶茯苓此时正在我的行宫之中。此次带她一起来,可她刚刚却逃走了!”我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怦怦!怦怦!怦怦!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轻轻的啊了一声,淡淡的道,“真是顽皮。又逃跑了。”她挑眉看向我。“可怜的人。她是我们姐妹当中,最会逃跑的一个!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逃跑。抓,是抓不到的。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她的容身之处。你看!”她看似好心的朝着会场中间一指。却带了不容置疑的恶意。“十四国之中,她到处都能去。哪里,都会欢迎她。所以,”她的眸光再度调向我。“你真的很可怜!”她恶毒的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