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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山

一轮明月悄然的升起,为本已经昏暗了的大地带来了微亮的银色光芒,此时聚妖山的一处石洞内篝火燃起,映射在它四周的人类身上,正是折腾了一白天的青衣老者和八个孩子。

老者闭目盘膝,双手平放于膝盖之上,仿佛已经入定,八个孩子可没有他那么悠闲淡定。

极儿趴在地上,屁股上上了药已经不那么疼了,毕竟那些只是皮外伤,他现在很庆幸自己白天的昏迷,因为他清醒了之后,看到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因疼痛而大声哭号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那七个孩子倒是都坐着呢,只是个个左手缠着厚厚的布条,一个个眼睛又红又肿,仿佛在默默诉说着白天所承受的痛苦。

“今日你们所承受的痛苦只是日后流入世俗所受的九牛一毛而已,老朽只不过是让你们提前体会一下苦楚而已!你们要切记今天的教训,不要自以为是,山外山,天外天,没有永恒的第一强者,也没有独步天下的绝学,有的,只是你自身遇事的应变能力和一颗永不言败的决心!更不要惧怕一切,在外面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楚楚可怜,更不会因为你的哭泣而产生一丝怜悯,有的只是更加肆无忌惮的侮辱!你们明白吗?”

老者依然闭目稳坐,只是那阴冷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刺进每个孩子的耳朵。

孩子们都听清楚了老者的话语,只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怕一不留神就会激怒了这喜怒无常的老妖怪。

“唉!一群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屁孩,真不知道你们将来如何完成我葛氏家族的复兴大计!此刻说多了,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罢罢罢,还是尽早将事情安排完毕,结果如何也只能看天意了!”

对于这些孩子的表现,老者从心中感叹,对于振兴自己家族的事突然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葛氏家族源于明末清初,是一个实力强悍专门从事暗杀活动的杀手家族,他们每一代每都有响当当的人物,直到现在,法律严明,不少家族弟子被正法,这才有了人才凋零的落寞之感。

而青衣老者和这八个孩子的师父铜面疤狼是目前葛氏家族仅存的两个葛姓嫡系子孙,铜面疤狼收养的这八个孩子则是将来准备纳入自家嫡系的继承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振兴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葛氏家族。

“我说的这些道理以后你们就会懂的!废话不多说了,三天后我将按照你们师父的计划送你们下山,外面有八个家族在等待着接收你们,我这里有八块精玉一会分发给你们,每块玉的圆滑面上标有你们的名字还有你们师父赠你们的警言,平滑面上是另几个人的名字,玉上有凹凸之槽可使八块玉合为一体,如若将来有何变故,以玉为证!”

不想再对面前这些无知孩童浪费口舌的老者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并打开,同时对八个孩子说道。

八个孩子此时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想从彼此的眼中找到答案,因为他们从没有从师父的口中听说过要送他们下山的事。

此刻,他们都忘掉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尤其是极儿,挣扎着爬了起来,用一双快要喷出火焰的愤怒双眼盯着正在锦盒之中向外掏玉的老者。

“老妖怪!你是不是想趁我们的师父不在,就要把我们偷着送人?我告诉你,有我这个大师兄在这里,你想都别想!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

极儿满腔怒火,看来现在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了,面前的这个老妖怪很明显是另有图谋,极儿觉得自己身为大师兄,在师父不在的情况下,就得对师弟妹们的安全负责。

“同归于尽?你够格么?聒噪!”

听到极儿激烈的言语,青衣老者的眉角青筋一跳,对于极儿的担当,此刻他一点赞赏的心情都没有,反而怒从心来,抬手一道青色流光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飞向极儿。

“偷袭!啊……!”

极儿怎么也没想到,老妖怪翻脸的速度如此之快,当看到老者手里的动作之时,已经来不及闪躲,更何况他还是有伤之身。

老者飞出的暗器在极儿的眼前急速放大,当极儿看清这暗器是一块青玉之时,一声轰隆之响在其脑海震动式的急剧扩散,眼前的光明变为黑夜,无数的闪光星系在他的意识里疯狂的旋转,直至将他转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才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是倒地不起,慢慢享受的他。

“你们,也要与我同归于尽吗?”

孩子们的大脑在极儿倒地的一刹那,同时短路了,他们清晰的看到了那块带有双残月对拼凹槽的青玉镶进了极儿的眉心,仿佛与极儿的脑袋成为了一个整体,现在的状况可不是只能用恐惧来形容了。

老者的恐怖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朵,让他们清醒了过来,不约而同的,他们同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极儿生死未卜,面前的这个老妖怪如果一时怒而抓狂,那么后果十分严重。

“那么,你们就收好我发给你们的这些玉,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们下山!”

老者说着,向孩子们招了招手。孩子们急忙跑到老者身边,拿起给自己的玉,然后以更快地速度飞到了离老者三米开外的地方。

这些玉石均为青色,是寸二的正方形,有圆润与粗糙的正反两面,圆润面上刻有拥有者的名字,反面则是两行成列的警言和其他各个孩子的名字,在字体的正下方有一个酷似双残月对拼的凹凸之槽,玉石的表面纹路隐约之中仿佛还能看出一个个模糊的字体,只是不能分辨。

文儿得到的玉上,正面刻着一个”文”字,反面两侧是”深悟识学,意在博古”的警言,中间是“极”“仁”“羽”“环”“盈”“战”“仓”这七个名字。

仁儿的玉上,正面也是他的名字,反面警言是”平凡求真,归为慧根”。

羽儿的警言是”生死有命,莫妄断论”。

环儿的警言是”人生百变,假中求真”。

盈儿的警言是”铁血战魂,证得己身”。

战儿的警言是”排虚务实,点石成金”。

仓儿的警言是”须知正道,冠为己任”。

“都收好了吗?收好了就各自回到你们自己的洞中准备去吧!这三天你们不用再练功了,可以干些自己想干的事了,对了,走的时候,把极大崽子也拖回去,去吧!”

“是!”

老者见孩子们看完了各自的玉石,并且收了起来,就命令他们回洞中了。

孩子们巴不得立刻离开老怪物呢,于是急忙应是,托起极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洞口。

“疤狼啊疤狼!老朽就看看你选的这几个傻孩子十年之后能怎样,是否真的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唉,为了你,我每天都以这副假面孔见人,真是累啊!不知道我应不应该把我这内气易容功交给你的几个傻弟子呢?算了,这几个傻孩子没法学这么高深的功法,算了,算了!”

孩子们走后,青衣老者站起了身子,其面部肌肉不停地蠕动,还有十几个犹如气泡的大包在脸皮里面滚来滚去,导致老者的面孔狰狞的扭曲起来,没有一点原来的摸样,十几秒钟之后,老者的面容恢复了正常,只是与原来完全不一样了,慈祥的面容均匀的散布着几个褶皱,俨然一副让孩子看到就想接近的慈眉善目老爷爷的形象,只是他那吐露凶光的眼睛却不能改变。

三日后,老者把孩子们都集结到了聚妖山下的黑水沼泽边,准备出山。

三日来,几个孩子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们只能静静的养好自己的伤口。

极儿昏迷了三个多小时后苏醒了,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呕吐,本来肚子里就没有什么东西的他,险些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胃吐出来,由于过重的脑震荡,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甚至,文儿将他头上入骨二分的玉石暴力取出,他都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仿佛是失去了痛觉一般。

此刻孩子们都纹丝不动的站在老者的面前,只有极儿在原地不停地摇晃,他头上的伤口被文儿用一条紫色的布条缠住,由于伤口是在两眉之间,索性文儿将他的双眼也一同包裹起来。

如果此时取下布条,就会看到极儿的双眼,由于玉石撞击的位置太近,他的双眼已经因为淤血成为一片血红,慎人得很。

他的玉石,文儿也帮他包好了,并放到了他裤子的暗兜里,他得到的警言是”苦行勤修,天可降任”。

“就在这黑水沼泽之外,有八个人在等待着接收你们,出去之后,你们没有挑选和谁走的资格,有的只是服从安排,懂了吗?”

“懂了!”

“很好!那么,出山!”

老者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

“等一等,祖爷爷!大师兄怎么办,他受伤那么重,而我们几个小辈又没有将他一起带出黑水沼泽的能力,你看···”

文儿见老者完全没有考虑极儿,急忙说道。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青衣老者听到文儿的话之后竟然直接转身进入黑水沼泽的迷雾之中,剩下的只有他那悠悠传来的绝情话语。

“大师兄!我尽力了!你要、你要、努、努力啊!”

文儿无法,只好对极儿说道,只是他的泪水此时不受控制的狂涌,他明白,这次可能会失去这个如亲兄弟一样的大师兄了。

“大师兄……”

“大师兄……”

孩子们都哭了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明白,老者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哭泣伤痛而怜悯他们,或生或死,只能各安天命,面对马上就要失去的大师兄,他们怎能不哭。

“快、快去、去……我、我行!”

摇晃中的极儿,从嘴中断断续续的挤出这几个字,同时也不知他那里来的力气,将身边的文儿推了出去。

即使是思路不太清晰,极儿依然明白,要想活命,现在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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