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母亲和爹爹,还有很多属下。”
“哦,你上次说你办的事不能对我说,那你家是做什么的?”
“这个……等我嫁给你,我就告诉你好吗?”柏瑞天抱歉地瞧着她,“因为父亲不让我说。”
“哦,你很怕你父亲?
“都怕,连母亲和爹爹都怕父亲,父亲他很严厉。”柏瑞天偷瞄了她一眼,他还不敢跟父亲说起她的事,想等到立了大功的时候,再求父亲的赏赐,求父亲允了他们的婚事。
“你们家住在通州哪里?我空我去找你玩呀。”
“我家住在山上,我不带你去,你是找不到的。”
眼角忽然瞄到一名男子牵着马匹在街上四处张望,柏瑞天立即闪开几步,急急地低声对黎雨馨说:“解,我要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黎雨馨也急道:“喂,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她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柏瑞天急得直摇手,“别说了,会被人发现我跟你在一块的。”说完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雨馨无奈地叹口气,这柏瑞天的口风还真是紧,急急忙忙回到黎府,将自己今天遇到柏瑞天的事告诉夜。尘和羽去出席龙王爷家的宴会了,擎也不在黎府,没有可以调动的禁卫,夜便吩咐魏剑去城外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柏瑞天的踪迹。
黎雨馨冲着魏剑的背影叫道:“他不是一个人,你要多加小心呀!”
四周的山峦在夜幕的映衬下更显狰狞,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轧轧直响,针松的针叶不时扫过来,划过挂在树枝上的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生得粉雕玉琢十分漂亮,小脸已经冻得通红,乌溜溜的眼眸中盛满恐惧,紧呡着的嘴唇书写着倔强。远处山坡的转角处,走来一队手举莹石的官兵,他们边走边喊,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小男孩见到光亮,倔强的眼眶中终于忍不住滚落几滴泪珠,张开小嘴喊道:“我在这里……”
龙琰惊喘一声醒过来,背上已冷汗涔涔,守夜的宫侍听到叫声,忙起身问道:“王爷,您可是做恶梦了?”
“没事。”龙琰坐起身来,吩咐道:“端杯茶给我。”
喝下半杯热茶后,龙琰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做这个恶梦了,已经有十来年没再做了,会做恶梦是因为那时自己还只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难道是因为今天看到羽又想到了童年的往事,因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时的龙琰才六岁半,皇姨君飞燕迎娶第七房夫郎,父亲带着他出席在紫霞山别院的婚宴,在宴会上遇到了刚从寒月山庄赶回的君晟羽。羽比他小半岁,但身体健康的羽却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孩童时的龙琰身子十分弱,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生病,他十分艳羡健康活沷的表弟,忙走过去同羽交谈。羽对这种大人们相互拍马奉承的聚会没丝毫兴趣,便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跑上山去玩。
“等……等我。”琰跑得喘不过气来。
“你放手,别拉着我。”羽十分不耐地皱起英挺的小眉头,看着琰拉着他衣摆的手,这个长得象女娃娃的表哥老爱跟着他,体力又差,害他想玩都玩得不开心。
“羽弟,你在寒月山庄学了些什么武功?”琰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轻功。”这个小牛皮精,他入门才半年,明明只是在扎马步。
“我也想学。”琰兴奋地拉住羽的衣袖。
羽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比女孩还娇弱的表哥,突然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冒了出来,“好啊,我教你,学轻功要挂到树上去,你敢不敢?”
“当然敢!”琰立即跟着羽往一棵大松树上爬。
好几次羽都决定放弃捉弄他了,因为带他爬树实在是太累了,但琰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爬到一半时,羽决定就到这,解开腰间装饰用的腰带,将琰象小飞机那样挂在一根粗树枝上,自己则飞快地跳下地,仰头说道:“就这样吊着练,过一个时辰我就来接你,你自己先慢慢体会吧。”
终于甩掉了这个跟屁虫,羽极不负责任地溜到外面玩去了,打算玩够了再去接琰。正玩得开心的羽被家奴找到,家奴见到羽急得大叫:“唉呀我的三郡子呀,老爷在四处找你,已经发脾气了。”
羽吓了一跳,为了母亲娶七房的事,父亲最近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暴燥易怒,可别挨板子,忙跟着家奴回了别院,而挂在树枝上的琰,则被他完全忘记。等诚王爷发觉爱子不见了,派人四处查找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忙告知方位,终于找到了手脚冰冷的琰。羽赶紧向琰道歉,琰虚弱地笑笑,“没事,原来是你在玩笑,怪我自己当真了。”
是啊,怪他自己当真了!其实琰自幼便极其聪慧,换成别人这样骗他,他根本就不会上当,但那时的他对健康的羽有着近乎崇拜的羡慕,才会相信羽所说的话。那次的恶作剧,让琰足足病了三个月,做了近两年的恶梦,夜夜惊醒。生病并没什么,让他难以容忍的是,自己竟会上这种拙劣的当,此事被他引为平生之奇耻大辱,自那时起,他就发誓要做羽这一辈子的恶梦。他很清楚羽当年之所以会丢下他,无非是瞧不起他,不想带他玩,他便发誓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带上羽来玩。无论羽喜欢什么,他都要抢走,要嫁给同一个妻主与羽争宠,要让羽永远都不能再蔑视他。
今天黎雨馨没出席他办的宴会,龙琰浅浅一笑,没关系,她不敢当面拒绝他,这就说明他在她的心中是有份量的。
魏剑追踪柏瑞天并没成功,因为间隔的时间太长了,黎雨馨跑回黎府后才通知他的,况且也不能确定是否是从东城门出的城。
镜幻尘和羽都十分担心魔宫是来报复侦破私盐案的官员,于是向通州官府发了通碟,要求严查境内的不名身份人士,力求将魔宫的总部找到,一举歼灭。但通州境内多山,大型群山就有两座,搜山是不可能的事情,黎雨馨为没能套出有用的信息而沮丧。
除此之外,日子倒过得平顺,因为要过年了,爹爹和强叔都在忙着采办年货,李臻和张叔叔也常过来帮忙,因为他们回元希过年,不用准备什么,爹爹便请他们回元希之前,来黎府聚聚。
黎雨馨突然发现家中安静了不少,风家姐妹好象再也没来过,羽笑道:“来过两次,都被夜扔出去了。”
黎雨馨大笑着扑到夜的怀里,挂在他的脖子上,“夜宝宝你真乖,以后都要这样,对这种无聊加无耻的人不必客气!你表现这么好,我应该奖你些什么呢?”装模作样地想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个天青色的荷包,递给夜,“这是娘子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韩夜又惊又喜地将荷包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羽和尘也凑了过来,一脸艳羡。
镜幻尘首先发难,“小狸狸,如果换作我的话,第一天时我就将那两姐妹丢出去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奖励夜;反观我,每天陪你上朝下朝,有什么公事都会帮你出主意,我觉得这个荷包应该送给我。”
黎雨馨白他一眼,“这荷包是天青色的,你根本没这颜色的衣服,配不上。”
镜幻尘忙道:“配得上,配得上。”
羽嗤笑道:“配什么配,不过我这身白衣倒很适合这种颜色的荷包,黎黎,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帮岳父大人找店铺的吗?”
韩夜立即将荷包收入怀中,柔情地在黎黎小脸上印上一吻,“我很喜欢,谢谢你!做得很辛苦吧?”
黎雨馨点头,“是啊,做了好几天呢。”见那两个怨夫一脸妒意,不慌不忙地将另外两只荷包拿出来,一人送上一只,笑道:“都是我的亲亲相公,怎么会少了你们的呢?”
那两人立即欢欣鼓舞地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立即系在腰带上,还不住地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心里开心又甜蜜。韩夜见他们俩也有,这才将自己的取出来,系在腰间,抱着她便回屋休息。等那两只臭美够了,才发觉夜和娘子都不见了,镜幻尘大怒,“死韩夜你给我出来,今天是我陪小狸狸!”
过年之前连当值都能偷懒,公务也极少,黎雨馨早就将龙琰的荷包做好,但准备等年过完后再交给他,还特意改了式样,免得三只美男发觉。
今天是腊月廿八,最后两天班了,黎雨馨边往内阁走,边掰着手指数日子,晚上请李臻父子吃饭,顺便替夜践行,他要回寒月山庄过年。她打算将姚伽若也请过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找小白兔聊天了,还挺想她的。
远远瞧见一队人从内宫走出来,沿着她所走的小道行过来,当中一人身着明黄色的长裙,黎雨馨忙侧身站在路边,垂首等待。那人走至黎雨馨面前停住,笑道:“是黎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