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洲大地,无边无际,万年间不过一眼而逝。
强者如雨,万族林立,红尘中不过骷髅一具。
越过天洲荒凉之原便是一座座相连着的大山,一颗颗参天大树组织在一起,像是一件绿色大衣紧紧的裹住群山,巴掌大的树叶挤在一起,阳光透不进去,蒸腾的热气贴在叶子上形成白雾,被风吹散。
一座大山的山腰上。
“嘿!那小子可真是欠揍啊,要不是你们拦着,今儿个非得把他给埋着儿。”山路上,一个小子走在前面挥着树枝扫开山道野草。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年龄都不大,十来岁左右,各个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
“桐子,你就吹吧,对方可有几十号人呢,就你那小胳膊,两下就给你撂那儿了。”有人实在听不下去,笑着打击。
“秃子,你,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们。”桐子落了面子,灰扑扑的小脸气的微红,提高嗓门道:“几十号人怎么了,就算我不是对手,咱们不还有阿轲顶着儿呢嘛,怕啥呀!”
“你就别装了,你当大家伙儿都是傻子啊,刚才动手的时候就你躲的最远,当我们没看到是吧?”有人爆料道。
这话不说还不要紧,一说倒是给他们提了个醒儿,一想到刚才他那副怂样子,几个姑娘鄙夷的瞪了桐子一眼。
“我,我没有!”桐子还想狡辩,“别光点我啊,喏,阿轲不也只是站着看吗?他不也没动手啊。”少年指向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少年,众人闻言也跟着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名叫阿轲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是这些孩子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高出他们一头,黑色长发用麻绳扎住束在脑后,褐色破旧粗布麻袍遮住修长的身子,修修补补十几处,眼看不能穿了。
这时候,那名被唤作阿轲的少年抬起了头,露出俊秀的面庞,面无表情的看着走在最前头的小子:“阿,轲,也是你叫的?”
“啊?啊!”桐子微微一愣,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腹部一酸,痛的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哀嚎着。
“秃头,……你……”待看清楚是谁出的手,那少年整个都愣住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打他。
踢出这一脚的正是刚刚嘲讽他的那个少年,没有头发像个和尚,大家都叫他秃头。
“新来的,不想挨打就少说话,管好自己的嘴,”秃头冲他呲了呲牙,吓唬道:“还有,阿轲不是你能叫的,否则我不介意像你说的那样把你埋在着儿。”
秃头这话出口,桐子趴在地上的看向队伍最后面那个同样看着他的少年,阿轲平静的眼神深沉的可怕,少年惊惧的咽了口口水,僵硬的点了点头。
其实秃头的话桐子一点也不怀疑,他本是最近才加入这伙儿队伍的,感情不深,对方完全有理由把他给埋着儿。
队伍十几人矗在原地,有的处理伤口,有的在聊天,都当做没看见似的。
“小九,今天晚上他的那份食物就不用准备了!”长生轲深深的看了那小子一眼便失去了兴趣,冲左边的一个女孩说道。
“是。”叫做小九的女孩甜甜一笑,答了一句便不在多说,默默地处理身上的伤口。
阿轲再次看向那个先是被打趴下又失去晚饭的桐子,说道:“这就当做你丢失食物的处罚吧,你有意见吗?”说完,嘴角一弯,露出微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姓‘长生’,单名一个字‘轲’,下不为例!”
“嗯。”秃子下手不是很重,很快桐子就不疼了,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树枝,主动的走在长生轲的前面为他扫开山路上的野草,其他人见状跟了上来。
“大家伙儿都快点,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走出这山,否则到了晚上就得在山上喂毒虫了。”长生轲说道,提醒大家快点离开这里。
其他人应道,纷纷加快脚步。
这山叫冶金山,北边靠山依着一座名叫拾荒城的小城。说是小城,其实连城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穷镇子。
拾荒城,里面的人也是如此,城里全都是拾荒者,难听点也可唤作乞丐。大乞丐小乞丐,男乞丐女乞丐,俨然是一个乞丐的聚集地。
这一伙儿姑娘小子也是拾荒城里拾荒者的一员。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势力。这十几个男孩女孩便是这拾荒城中的一伙儿势力,别看年龄不大,却独自占拥着一条小街。
对于乞丐来说,食物是和生命划上对等号的东西,稀缺的紧,而拾荒城位置偏远,土地贫瘠,又没有管理者,乞丐成匪成贼,商人交易自然也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人经常因为一点食物资源大打出手,赢的人获得食物活下去,输的人要么被直接打死要么被打伤躺着等死。
打伤打死都不要紧,总的需要处理,否则尸体烂在城中化成白骨,光是尸臭也就算了,万一传个瘟疫尸毒什么的,别人还活是不活?
自此,拾荒城不知何时出了一条规矩:无论是什么人因抢夺食物而战斗,哪方胜负先不论,尸体得先处理到位,别留在城中祸害别人。
规矩是有了,可有时发生势力间的抢夺,死伤起来那可不是各位数的尸体了,处理起来可不麻烦死?因此,很多人便瞄上了这拾荒城背靠的冶金山,死了也是死在山上,尸体到了晚上就被野兽给分食,骨头都不留,方便的很
因此,冶金山还有一个名字——毁尸山,通俗易懂。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染红了半边天,得幸长生轲十几人的速度也不慢。
山脚……
“呼,终于出来了!”秃头冲着半边天的红霞伸了个懒腰,说道:“长生哥,咱们快走吧,家里就留十一他们总是不安全的。”
长生轲想想也是,光是十一他们守粮食毕竟有些困难,要不是有鞭老头在家看家,今天他都是不会出来的。
“好,我们走……”长生轲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心中一震,连忙朝一侧躲去。
“谁?”
瞬间,十几人也反应过来,两两背靠着背,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