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出了黑市,适值地表凌晨六点。强忍住去医院看望妹妹的想法,张诚寻思警察可能正在搜捕自己,便乔装打扮后往城东而去。
城东榕树大道,天京市著名的贫民窟,遍地垃圾、污水横流,是一个管理混乱、鱼龙混杂的场所。但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其中隐藏着不少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公开身份的能人异士。
张诚孤儿出身,被养父母收养后改变了人生,并得以进入北华综合大学深造。出于感恩的心理,他曾经屡次来到这里,尽自己所能地帮助许多不幸的孤儿,希望他们同自己一样有机会改变命运。
榕树大道的名称和一株八十多米高的榕树之王有关。早在大破灭时代,因为环境的异变,这颗榕树急剧生长,开枝散叶,形成了一大~片榕树林。附近或远道而来的难民发现了这里并定居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越来越多,到联邦成立之时数量已经达到百万之多。
联邦政府数次想将这里改造一番,但不知为何,工程屡屡无疾而终。到现在,它已成为天京市的一大特色景观。
榕树大道的建筑别具风格,以悬空树屋为主,一个个房屋像鸟笼似地挂在大树上。用钢纤维和高强塑胶复合成的“塑胶钢”做房屋框架,与树干树枝纵横交织在一起。周围遍布走廊和楼梯,现代化设备也一应俱全。
张诚身影飘忽、动作如风地来到一栋装饰简陋、中等大小的树屋前,轻轻扣了扣门。
“谁啊?这么晚了。”屋里传出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
“姜伯,是我,阿诚。”张诚低声应道。
“呀,是诚哥哥。”另一个稚~嫩的男童声响起,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接着脚步声传来,屋门被打开了。
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孩,脸脏兮兮的,眼睛乌黑发亮。最为特殊的是,男孩的手格外细长和白嫩,如同女孩子的一样。
他的身后是一位高大的老人,年纪很大,约七八十岁,头发蓬乱,皱纹满面,但身板挺直,一举一动充满力量。
“姜伯,俊明,好久不见。”张诚微笑着说道。
“嗯。”老人姜伯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口道,“进来吧。”
“诚哥哥,快进来,你好久没来了。”男童姜俊明拉着张诚的手,开心地说着。
张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着两人进了屋。他的神情被细心的姜伯看在眼里。
趁男童欢快地去泡茶水,老人满含深意地看着张诚,沙哑地道:“阿诚,你好像有心事啊。”
“是,这次来是想让俊明帮个忙的。只是……”张诚有点迟疑。
“说吧,什么事。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相信你。”老人打断道。
张诚有点感动,沉默了一会,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和老人细说了一遍。说完,他端起男孩送过来的茶水痛饮了一杯。
“太可恶了,这些人真坏!爷爷,帮帮诚哥哥吧!”还没等老人开口,姜俊明气愤地说道。
姜伯脸上在张诚进屋以来一直保持的平静被打破了,他没想到张诚几天之类经历了如此之多。沉思了一会,他缓缓道:“要我们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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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屋的顶层,只有一个房间。屋内空间虽大,却显得有点拥挤。屋顶和地板密布着颜色各异的线路,一溜木桌成环形靠墙分布,桌子上或大或小、或明或亮的显示仪器有序地摆放着。桌子前是一张旧式的舒适老板椅,此时姜俊明正端坐在上面,目光锐利,下指如飞,噼啪声响成一片。
“诚哥哥,我找到了。”在一阵迅疾的操作后,姜俊明忽然大喊道。
身后的张诚和姜伯一听,立刻围了过来,朝其中一个最大的显示屏望去。
只见屏幕中央投影出三个男人的头像,下面附有他们的简介。
最左边的那人头发稀少干枯,脸色苍白,正是熊良平。
最右边的男人则相貌英俊,只是眼神给人一种阴翳感,名叫孙宏强。张诚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杀害父母的凶手。
中间一人的资料最少,但他给人的印象最深刻。留着平头,左脸颊有一道伤疤,笑容狰狞。尤其是他的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野狼一般,透着杀气和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诚哥哥,我通过联想比对,这三个人的嫌疑最大。近期他们相互之间的通讯非常频繁。只是中间这人的资料很难获得,不知道具体身份。”姜俊明不好意思地饶饶头,看着张诚道。
“不用查了,一定是他们。因为右边这人我认识。”张诚摸了摸~他的头,死死地盯着屏幕。
“你想怎么办?需要帮忙吗?”姜伯沙哑地说。
“不用了,姜伯。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想自己动手。”不想两人牵扯太多,张诚委婉地拒绝了。
姜伯点点头,看了看孙子,不再吭声。从张诚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压迫,至少是武将级的气势。
按姜俊明刚才所说,三人中的刀疤脸,连身为网络黑客高手的他都难以寻找,张诚更是难以下手。
但张诚偏偏极有把握,因为他认识这人,而且见过不止一次。正是刘英杰的父亲,天京市汇伦集团的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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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七点,城东。
乔装后的张诚缓缓走出榕树大道,搭上了前往城北的磁悬浮飞梭车。
城北,红鹤酒吧。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
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熊良平面色潮~红地大口喝酒,不时和身边的陪酒女高声调笑着。
最近几天,熊良平心情格外的好,一方面是因为研究院中他最嫉妒的张博文出了意外,据说尸骨无存;另一方面则因为他的通风报信使他获益不浅,对方的金钱回报让他过上了梦想中纸醉金迷的生活。
“干了,今天不醉……不归!”已有一丝醉意的熊良平嚷嚷着。
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陪酒女曲意逢迎地笑着,渐渐地他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周围人的说话声也逐渐低不可闻。
“怎么了?你们喝呀?!”熊良平嘟囔着,抬头一看,一双目光锋锐的眼睛近在咫尺。
“你是谁?服务……”熊良平大骇,欲开口大叫,顿时腹部挨了重重一拳,让他咳嗽不止。
“我问,你答。明白?”来人正是张诚,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熊良平。
“明……白……”熊良平捂着腹部,满头大汗地点了点头。
“认识张博文吗?”张诚紧紧地盯着熊良平。
“什么?”熊良平颤抖了一下,眼睛一转,答道:“不认识,他是谁?”
看着熊良平拙劣的掩饰,张诚不耐烦了,揪着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我叫张诚,张博文是我爸,明白了吗?”
霎时,熊良平脸上一片死灰,惨笑着说:“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
话音未落,张诚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微微用力,咔嚓声清晰可闻。熊良平双眼圆睁,一下没了声息。
张诚脱下他左手腕的智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吧。几分钟后,包厢里苏醒的陪酒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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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香山别墅。
一楼大厅里灯火辉煌,刀疤脸正静静地吃着晚餐,对面坐着一名年轻人,高大帅气,但气质有点浮夸,正是刘英杰。只是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那股倨傲。
“爸,今天你找我有事?”刘英杰低声问道,面色不安。
刀疤脸刘辉微微抬头,不咸不淡地说:“放心,不是问你和同学争风吃醋的事,老子也不想管你那些破事。”
“哦。”刘英杰缩了缩头。
“瞧你这点出息!”刘辉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问你,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张诚的人?”
刘英杰愣了一愣,开口道:“是啊,爸,你怎么知道?这小子老是找我麻烦,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刘辉瞥了一眼,他不由讪讪地住了嘴,又接着说道:“不过,这家伙好几天没有来了,家里的通讯也联系不上,听说他爸妈出了什么事情,嘿嘿!”
“嗯。好了,我还有事,你吃吧。”听到这里,刘辉擦了擦嘴,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进了书房,刘辉感到有点疲累,便吩咐门外的保镖不要打扰,仰靠着沙发闭目休息。
迷迷糊糊中,察觉到异样的他猛地张开双眼,竟然发现门口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谁?”他直起身扳,厉声喝问。门外的保镖却毫无动静,明显遭遇不测。
刘辉眯了眯眼,正要把手伸入抽屉,对面人影淡淡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动那把枪。”
顿了顿,刘辉沉声问道:“你是张诚?来杀我的?”
“不错。”
张诚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目含杀气,语气凄厉。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张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斩尽杀绝?”
刘辉沉默了一下,嘿嘿笑道:“我杀人不需要原因,只看目的。如果我获得你手上那枚芯片,就可以摆脱狼头会的控制了……”
“嗯?”张诚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既然你来了,多说无益,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个房间。”刘辉咧嘴笑道。
“那个人一定是我!”张诚说完一脚踏地,一脚勾住身边的红木椅子,劈头盖脸地朝刘辉砸去。
“来得好!”刘辉挺身而起,一记冲天炮如同出膛的炮弹,轰然击中飞来的木椅,顿时碎屑漫天飞舞。
张诚迅速飞身靠近,左右开弓,甩膀抖腕,犹如两把大刀闪电般地向刘辉劈去。
刘辉面色一变,腰背发力,如老熊探腰,双手招架而上。甫一接触,他顿感手臂一阵刺痛,连忙急速后退。
张诚冷哼一声继续贴近,一式野马奔槽,握拳如锤,朝刘辉的胸口轰去,一触即发。刘辉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踉跄倒在沙发上。
“武将级?”刘辉气若游丝地说着,面色复杂。
“你可以去死了。”张诚不置可否,厉喝道。
他正要上前,刘辉诡异地一笑,右手按了按沙发的底部,危险的气息让张诚寒毛倒立,可为时已晚。
“轰隆”一声巨响,惊人的爆炸声扰乱了整个香山别墅区的宁静。与此同时,普仁医院的监护室里,昏迷数日的张芷嫣蓦地张开了双眼,低喃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