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云看着他,一阵一阵夹着雪的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寒颤。收回看向他的目光,这句话让她震撼不浅,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我,我先回去了。”说着她绕过他朝着前面匆忙走去。
水笙寒看了她一眼,没有拦住,只是回身看着她的背影。
好长时间没有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去面对容千云了,她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水笙寒看着她的背影,心下一阵怅然,都怪自己太过心急了,这么鲁莽的说了出来。他现在的身份太特殊,水笙寒是寒笙阁的阁主,他带着这样一个身份,肯定是跟那些江湖上的人有打交道。他现下还担心跟寒笙阁那边的情况,上次属下说最近宫中潜入有人,跟言妃娘娘似乎有关系,他心下有些不甘。
一想到晚月腹中的孩子在来年二月差不多就要出生了,他心下也是难受,如此坦然的接受,算是大度么,呵!
雪地上一个一个的脚印延展开来,他看不到前面了人了,才陡然觉得自己也很冷,木讷的站在那里脚都快麻木了。算了,给她一点时间。水笙寒想了想,打算去一趟酒楼,这几日一直待在宫里,才回来又在水竹阁那边,一直都是在奔波,心下也疲惫。
酒楼那边人挺多,大冬天的,人出来顺路也就进去喝点酒了。点两个小菜,约上三两个朋友,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再说电话,身心都热乎了。水笙寒点了一个下酒的菜,坐在二楼的窗户处,外面细雪纷飞的,看起来很是静美。
一个人总是难免想太多,容千云出宫后,他心里也空落落的。那个和容千云有着同样容貌的人,虽然也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寒彻的气息,他下意识的想到了那群人。他们那么希望复兴旧朝,怎么会安静下来。
容千云坐在店铺里发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他,那个银色面具,在袁涯府上看到的时候就心有所动,她只是以为自己不会太过于多想,其实在内心似乎也隐隐期待那个人。“小姐!”门外的客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店里的家丁过来喊了她一声。
她忙回过神,看到那冬装裹身的人后从柜台后面出来,忙命下人去倒杯热乎乎的茶水。“您请坐。”容千云有些心不在焉,但面对客人还是要收回心思。
“容姑娘,你们这里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处理么?”那男人脸上有几道刀痕,样子粗壮,看起来似乎像是个猎户。容千云心下略微犹豫了下,“只要是不犯法的,能做的自然接下来。”
那男人听到这个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不是的,只是需要有能力的,您肯定也看的出来,我样子应该是京城外山上的人。我家人生病了,大夫说给他们服用的药需要山上的火焰蛇的蛇胆,但那蛇出没在夜晚深草丛中,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
容千云听了这话,心下明了的笑了下,“你是指这个的话没问题的,什么时间呢?”
男人看起来很是老实,挠了挠头,“就,就明天晚上吧。”
“好。”
容千云与男人商议好了后,就送他出了门,外面雪停了。只是刮着薄薄的几阵凉风,容千云看着男人离开了后,屋子里的小丫鬟说去准备晚饭,她点了点头。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她裹了裹衣衫,小伙计给她送东西去了。
容千云靠着门窗,心下一阵一阵的酸涩感袭来。好像离开家很久了,在这个世界就像是漂浮着似得,找不到依靠。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过得像想象之中那样精彩,但现实让她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甚至在夜深人静时想落泪。
站了好一会儿,容千云入了屋子,明日晚上要去那个农户的家中,她就得去寻找帮手,自己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现在也不能去找水笙寒,那就找陈瑾。
水笙寒私下派人打听过了,他担心容千云一个人在不能够把这里的事情做好,会出事。永宁宫中,万怡染了风寒,皇上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来看她了。先前按照惯例,来皇**中即便不是皇上愿意,也是例行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人,太后心中的好感也微微下降了些,毕竟第一个,第一印象很重要。
言晚月那边更是凄凉,深宫冷院,她唯一依靠的就是对于未来孩儿的期待支撑活下去的信念。她身子本来就弱,前两年是因着皇上的爱护备至,让她心神俱宁,才得以让身子好了许多。现下信念一旦失去,身子垮的太快了。
她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下一阵阵的酸涩,孩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亲还依靠你来与爹爹重聚。这深宫冷院还不如烟火人间的柴米油盐。
容千云搓了搓手,裹了裹被子,屋子里不太冷,有炭火静静燃烧着。
水笙寒从屋顶上轻功掠过,他知道今日的一番话肯定会让容千云困扰的,他现下也只能让她自己明了自己的心思,走的太近只会让她更为乱。
水笙寒站在窗户外,屋子里有微弱的烛火,他轻轻推开窗户,轻盈一跃,无声的落在地上。屋子里炭火燃着,烛火也没有熄灭。被子被床榻上的人攥得很紧,他悄然走近,把床榻里面一床被子给扯开给她盖上,然后静静的靠在床榻边,心中空寂的很。
伸手一动,烛火一闪就灭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白雪映照的暗沉的白色落入眼眸,带来一抹清凉的感觉。水笙寒疲惫的闭上眼睛,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个,普通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