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嫔带着小丫鬟朝着夏芙宫去,言晚月也是想通了些,与其独自哀叹,还不如自己找点事做。她跟若新就寻了些绫罗绸缎给未来的孩子绣两个肚兜儿,再做两双鞋,两个人的时间也就算是差不多慢慢给消磨了。
“娘娘,林嫔娘娘来了。”
言晚月听到从外面进来的小丫头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眼窗外,倒是没流露出多少讶异之色,“请她进来。”
“是。”
……
半个月后,因着竹音在宫中算是罪奴的身份,便要被当做犯人一样押出宫门。容千云也不能亲自去送她,只能在永宁宫中与她道别。
锦瑶拉着容千云的手臂道:“娘娘,奴婢去送送竹音姑娘。”
容千云心中不舍,但也没办法,勉强笑着点点头,“嗯,你去吧。”人影散去后,容千云支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发呆,石桌上摆放着一些东西。方尹洛刚刚入门就瞧见了这幅景象,也没让人通报,他早就料到了。
“千云。”
他总是能在恰当的地方唤上恰当的名字,容千云现下对他也不生疏了,这家伙,不熟悉觉得他挺冷淡的,熟悉觉得还是挺可亲的。“唔,皇上您来了。”
方尹洛笑笑,“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嗳?”容千云也不知道对他是一种什么情愫,若是只是他对自己好,那彼此也算个朋友。可是那个蒙面人……有些东西,就是神秘一点才能萦绕心怀,也就是这神秘的感觉,让她迟迟无法忘怀,或许那就叫做,一眼万年……她假装不在意,“您能拿来的不就是那些什么玉啊之类的。”
“哦?难道朕很庸俗?”
“嘿嘿……”
方尹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意,伸出右手,摊开。一串璎珞率先落下来,“伸出手。”容千云直直的看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方尹洛把手叠加在她手上时,一个带着温热的东西落在手心,容千云的神色微微变换,这是……令牌?
方尹洛拿开自己的手,把东西留在她的手掌心,道:“这是朕给你的,待到两日后,宫中再无事端闲话,你就回一趟容府,把竹音和梁朔彦的婚事给办了。”
“咦?你怎么知道他们……还有我想什么……”容千云愣愣的看着他。
方尹洛勾起一抹笑意,“上次去了一趟容府,朕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的,至于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容千云微微嘟嘴,是么……她挠了挠脸,总感觉皇上最近对自己很好啊。“喂……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乱说。”
方尹洛总觉得这丫头说话的方式跟寻常人有点不一样,这样平等的地位关系,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是皇上,她是皇后,但……从来没有人能用如此的口气与他说话,没有敌意的平等。
“嗯……”顿了顿,他忽地说,“待你出宫时,朕也去看看。”
“唔……好啊。”
太后听到皇上的言语,眼中倒是有那么点喜忧参半,容千云请安完了就先行回了永宁宫,方尹洛被太后留了下来。
“洛儿,听下人说你近日多留宿在皇后那儿,这虽是好事。但言妃也是个好孩子,你可别冷落了她,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隔阂了?”太后疑虑的看着方尹洛。
他淡淡应道:“母后多虑了,孩儿与言妃没什么,只是她近日需要休息,孩儿便时常与皇后在一起。”
太后怎么会相信他的话,但也不好说什么,年轻人之间的事,哎……“多陪陪云儿也好,她心性年轻,更是纯真了点。这样的性子,皇宫,还真不适合她。”
方尹洛沉默着没吭声,他早就看出来了……是造化弄人么,除了她,也没人跟他说过自己原来也不适合皇宫这个地方。君临天下,君临天下,实在是太大了。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京城的巷子时,方尹洛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衣站在淡蓝色夹杂其他细小花纹长裙的容千云旁边,两个人跟其他人一样挤在人群中。百姓们对于容府知晓的不多,但都是知道这经常在京城里走动的提督大人,说着提督大人要娶亲了,大家都来凑热闹。
容千云没有请多少人,袁涯,袅玉瑷姐妹,水竹阁的其他两个姑娘,家里那边的人也就免了。梁伯在京城也没什么其他的亲戚,都是京城里的百姓们来捧捧场,待真正吃饭的时候,也就是他们两三桌最好的朋友。
袁涯看到方尹洛,笑道:“云涯公子也来了。”
方尹洛看了身旁的人道:“娘子的朋友办喜事,我自当来。”
袁涯虽然不知道这容姑娘夫君是做什么的,但看样子似乎不常住在屋子里,近日听说要去远处做生意,这容姑娘似乎也要跟他一起。
容千云拉扯着他袖子,“你跟袁公子在这里聊着,我去里屋帮忙。”因着本就是一个府上,也就不需要出去迎娶。容千云需要到屋子里面帮忙做些事情,她也想看看竹音梳妆打扮后的样子,这丫头本就挺清秀的,精心打扮后,更是好看了许多。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没错。
“袁公子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方尹洛指了指容府内那边荷花快要凋谢的亭子,袁涯点点头,“好,云涯公子近日带着令夫人一同出去了一趟么?”
方尹洛愣神一瞬,立马反应过来,笑道:“嗯,云儿她在我身边,做事总是轻松点。”
袁涯笑笑,“那是自然,令夫人做事的确让人很是佩服。”提到这个,方尹洛问道:“你们办的乐坊最近如何了?”
袁涯与他对面坐在石桌旁,道:“还好,日子长了大家也都知道了,便来的都是熟客,也都是文雅之人。”
方尹洛笑道:“那便好。”
锣鼓声敲了起来,天空透出淡淡的日光,淡金色的光线柔柔的洒了下来。院子里草青花红,木门上张贴着许多的大红喜字,家里的小丫鬟们喜气洋洋的进进出出。
屋子里都在热闹的时候,容千云颠三倒四的找着东西,客人们在外面吃饭,袁涯也过去了。方尹洛来帮她,“你找什么呢?”
“唔,听梁伯说爹爹以前珍藏过女儿红,我来找一下。”
“你不知道在哪里么?”
“嗯……对呀。”容千云在书房里翻着,又跑到她爹爹曾经的屋子,又翻腾着自己的房间,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不是吧……”
方尹洛就跟着她转了一圈,指了指她院子外面的梅花树下道:“容伯伯应该把它藏在了梅花树下。”
“嗳?”容千云惊讶万分的看着他。
方尹洛微微笑了下,“母后提过,我便记住了,去看看。”
两个人拿着小工具把土给刨开一点,果然有瓷瓶在下面,容千云惊呼不已,“哇,你好厉害。”
方尹洛只是笑,“这都不知道,你还真是对家里的事不上心。”
容千云挠挠头,干笑着,哪里是不上心,是根本不知道啊,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容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