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长叹一口气,淡淡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要走了。”
袁涯神色略显惊讶,“走?回家乡?”
徐逸感觉很疲惫,淡淡一笑,“对呀,都等了好几年,没有结果还扰人,既然她过得好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袁涯抚上他的肩膀,长叹一声,“回去就回去吧,可以去学堂当个夫子,我会跟那里的同僚说一声。”
徐逸眼睛薄光晃了一下,“好。”
两人没了言语,袁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友人好。曾经青梅竹马又如何?还不是分开了。他与徐逸是同窗,那几年,徐逸是怎样待那个女子的,他统统看在眼里。只是,只是,一别数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
竹音在庭院后面绣花,想到上午的事情心下很是不舒服。穿针引线没多久,就耐不下去性子了,怏怏的趴在石桌旁闭着眼睛。正昏昏欲睡时,感觉身上盖了一件衣服,竹音好奇,抬头迷糊着眼睛去看。
“你怎么在这?”看到梁朔彦,竹音神思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梁朔彦挠挠脑袋,笑着,“刚刚路过,还以为你睡了,外面有风,就给你找了件衣服。”
竹音情绪低落,也就没多追问,只是淡淡笑笑,“谢了。”
梁朔彦看她脸色不好,关心道:“你怎么了?”
竹音一下子想到张裕的脸,登时黑脸,甩了脸色,“没什么,别问了。”忽地又想到什么东西,道:“若是小姐姑姑家的那两位找你做什么事,你就别那么老实,推辞掉了算了,我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事。”
梁朔彦本来想说这样不好吧,但看她板着脸,木木应着,“知道了。”
竹音看到他那样子,真是又爱又恨!这家伙,有时候像个木头似得,有时候却又不傻,不然怎么可以当上京城的提督。
容千云从宅子那边出来时,就四处晃着。下午的暑气渐渐散去,她没有从原路走,而是饶了下,得熟悉下京城的街巷,以后还要经常走呢。
路过一家酒坊时,好死不死的撞见一盆水“哗啦”一下泼过来,直直的泼上前面一个女子的方向,那女子旁边的丫鬟登时怒瞪着泼水的人,“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敢泼我家小姐?!”
那布衣模样的人掐着腰,冷哼着:“姑娘我今天就泼了怎么着?少在这里仗势欺人,你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敢过来!”
容千云看那女子面色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女子一转身就走了,脸色很难看,后面的小丫鬟也是气势汹汹的,见小姐走了,才不得不跟上。
小丫鬟看到容千云时,忽地顿了脚步,惊讶万分,弯了弯腰给她行了个礼,才匆匆跟上。容千云迷糊着,她并不认识她们,不过,或许是以前的容千云认识的大家闺秀也说不准。
容千云瞥了眼那酒坊,想到了那日在挽君楼看到的叫卓燕飞的不就是酒坊的么,刚刚准备靠近,那刚刚泼水的姑娘一掐腰,拦在前面,依旧是怒颜,“对不起,我们不欢迎大、家、闺、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瞪着容千云。
容千云干笑,“我没有恶意。”
“我有恶意!”那姑娘丝毫不退步。
容千云有些尴尬,路边的人纷纷侧目,她想着估计是因为刚刚那丫鬟跟自己行礼,所以这姑娘以为她们是认识的。
被人围观感觉真是不爽,容千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说完慌忙跑开了,老脸薄红。哎哎,这姑娘怎么这么大的敌意。
容千云回去的时候,天清凉了许多,竹音扯着她哪儿都不让她去,乖乖的刺绣。容千云扁着嘴,一边刺绣一边骂方尹洛,这个哪儿哪儿都有他的混蛋!
夜晚,天色暗沉,梁朔彦带着人马在京城内巡逻。
一个拿着算命旗子的年迈老人脸色苍白的朝着这边跑来,口里直念叨着,“死人,死人了。”一下子撞到巡逻的侍卫,可能是吓狠了,昏了过去。
梁朔彦脸色一变,跳下马,忙测了测那人的鼻息,还没有死。“来人,带到府衙,找大夫来。”
“是。”算命老头脸色苍白,被人抚上马,暗沉的楼阁之上,黑衣的人站在柱子旁边,面具背后透出的眼睛淡淡的映照着月光。
柴房里面,袅玉瑷偷偷在窗户旁朝着外面瞅了瞅,外面的天空是深蓝色的,蓝到发黑。眼睛看久了就感觉不舒服,便靠着里面的墙坐着。
屋子外的锁发出微弱的碰撞声,袅玉瑷神色微动,抬头看了一眼,今天那人只带了面具。遮住了眼睛,半面妆。“东西已经给你拿来了,今天感觉眼睛如何?”男子的声音不算温柔,但袅玉瑷直觉觉得他是个好人。
她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男子蹲到她旁边,递给她一瓶药水,道:“把这个抹在眼帘和眼睛周围,每日三次,你自己估摸着时间,三天应该就可以好了。”
袅玉瑷点点头,用手指沾了点白日里喝剩下的水,写道:你的伤好了么?
“嗯,差不多好了。”
袅玉瑷想想又写道:你为什么老是带着面具?
男子跟她并排,站在一旁,靠着墙,淡淡道:“样子不好看,怕吓到人。”袅玉瑷看着他的侧脸,鼻梁上被搁置的银色面具,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好看?
男子又笑道:“跟你玩笑话呢,对了,看你模样应该年龄还小吧。”
袅玉瑷脸色微红,点点头。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男子淡淡道了句。
袅玉瑷登时一怔,忙站起身,口中微微发出断续的声音,眉头微蹙。手指有些怕的抓着他的衣袖,男子轻声道:“你要跟我走么?我可以帮你找个地方住,只是你姐姐……”
袅玉瑷摇摇头,蹲到地上写道:可以经常来看看我么?除了姐姐,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男子看着那行字,心中波澜,想到了什么,“好。”
袅玉瑷微微笑了下。白日里老鸨知道那护院对她有想法,给狠狠的批了一顿。袅玉瑷心里也稍稍放心,至少这几日不必担惊受怕。那老鸨却是想着这样的清丽姑娘,不能便宜了这些下贱胚子,怎么说也要赚点银子。何况这几日那袅晴丝可能还会与容公子有来往,能不惹她就不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