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此地大乱,唯一的河流掌控在邪神教之手。掌控了河流,也就掌控了这个世界的水源。同样也掌控这整个世界。
天下在邪神教的掌控下,民不聊生,苍天落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富贵门头黄金犬,贫贱之家半亩田。楼台竹歌卖笑人,街角流落乞儿颜。
整个世界的历史,可以说用二个字就可以书就,那便是“吃人。”
而这个时候,云雾宗因运而生,举天下十七宗门,共同伐邪,才将这朗朗乾坤拔乱反正,建立起如今的大好盛世,在这有着十个太阳的世界,才会有了这么一块仅存的乐土。
经此一役,云雾宗更是在世间奠定了千秋雄主的地位,代表整个世界管理这条河流。邪神教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在世间显身。
时至今日,邪神教可能早己被民众遗忘在角落。然而,是人便有邪念,有邪念便能催生邪恶的化身。更何况,统治这个世界数万年的邪神教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珠丝马迹。
就在今天,在一个被民众遗忘的地方,就在那片荒芜大地的边缘,有一座庙。
庙里此时正围坐着一些人群,这些人面容有些狼狞,身上有些凄苦,衣着黑袍,好似整个世界无法容得,便只能躲在这凄凉之地苟且偷安。
这些人正是千年前邪神教的人,他们被云雾宗驱散之后,心中仍有邪念,便一直聚集在这荒芜大地边缘,苟且偷生至今日。
而这座破庙正是当时邪神教统治这个世界时遗留下来的产物。
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当初供奉、祭祀的百姓都己经灰飞烟灭,此刻这座邪神庙显得越发的破败起来。
“我的仆人们,你们为我准备好再次占有这个世界了吗?”
一个嘶哑、洪亮,说不出阴邪的声音突然穿过层层的虚空,从时空的最深处穿透进来。
庙的四壁是厚厚的青砖墙壁,四周插着一支支燃烧的火把,仿佛明亮般在昏暗的环境中摇摆。
透过火把的水光,可以看到庙的正前方,是一头巨大的狼狞邪像。大大凸起的肚腩,狼狞的獠牙,靛蓝的面孔,还有凶恶的铜铃巨眼。
这头邪神巨像浑身泛着青铜的光泽,如同一头巨兽一样,要从墙壁里挣脱出来,彻底的复活。
——尽管这是不可能。但是那种气势却是相当的传神。
邪神巨像的眼神是红色的,如同滴血一般,一圈圈的红光从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来,仿若有什么正在透过那双血红的眼眸打量着庙里一样。
巨像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这一点每个人都能感觉出来。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雕像,邪神巨像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波动,仿佛拥有生命一样。
盯着邪神巨像看,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觉。阴森森的,仿佛这尊邪神巨像身躯还同时连通着另一个深邃未知的时空一样。
不过此时的庙宇里,二十几个黑袍人一字排开,站在邪神巨像两侧的阶梯上,面朝神像,神态虔诚,没有人觉得丝毫的奇怪。
二十几个黑袍人身上邪气滚滚,凄苦的面容上看起来气势不凡,但真正最特殊的却是邪神巨像身前一名跪着的黑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和凌天差不多,白皙的皮肤在黑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甚至有些病态。
在他二旁,两名白发老者一左一右,护卫着他,同时也是在监视着他。
不过这名黑衣年轻人却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反而望着台阶上巨大的邪神雕像,眼中闪烁着一种疯狂,异乎寻常的狂热。
“至高无上的伟大的邪神,我己经准备好了。来吧,您的忠诚信徒愿意献出我的肉身,做为您在这个世界行走的皮皮囊。
“能为伟大的邪神服务,这是属下的荣光。”
黑衣年轻人跪伏在地上,手臂张开,以一种虔诚,颠狂语气对着神像说道。
“能为伟大的邪神服务,这是属下的荣光。”
四面八方,一名名黑袍人神态虔诚,跟着一声呼喊。对于外人来说,这里的气氛无疑极其诡异,而且疯狂。
但是对于这些邪神教徒不说却远非如同。
那跪在台阶前的黑袍年轻人抬头望着上方,他的眼中看到的己经不仅仅是硕大的邪神巨像,透过这具诡异的神像,穿越无穷的时空,他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高高在上,俯瞰整个大地的世界。
这些世界散发着黯黑、阴森的光芒,仿佛星辰般运转在时空深处。这个世界便是邪神的世界,距离这块荒芜大地无比的遥远。
荒芜大地是神魔大战遗留的战场,这里拥有一些谁都想获得的机缘,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得到,邪神想要掌控这个世界,便是想要得到这里的机缘。
周天大千世界拥有无数的世界,而这块神魔大战的战场,也只是仅仅其中之一。
在那些时空上层,还有更高层的世界。
邪神的世界便是其中之一。
宇宙之中拥有无数个这样的世界,而他看到的仅仅只是其中之一。透过重重黑暗,他分明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意识如同乌云一般,盘踞在黑暗的星空之中,盘旋在这片荒芜大地的世界之外。
那是一个无比强大,无比古老的存在,它的力量毁天灭地,浩瀚无边。即便是之前统治这片世界的邪神,也远远无法与之比较。它的力量可以轻易的毁灭高山,毁灭大地,令江河倒转,日月倒旋。而它的古老,甚至还要超出这片荒芜大地,超出这个世界,甚至超出这个时代的整个文明。
只是世界规则如同一面巨大的屏障把它阻挡在外。世界的规则无影无形,却真实存在,它对于所有来自外面世界想要获得神魔战场的机缘的人来说,都有着巨大的排斥作用。
因此,尽管它无比强大,但却始终无法降临这个世界。
这就是邪神,超脱凡俗世间一切生灵和生命的至高无上的存在。
它想获得这个神魔战场上的机缘,就必须让自己的力量降临到这个世界,否则如同千年前被云雾宗灭亡它的信徒一般,让它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掌控。而要想降临,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容器,一个可以容纳邪神力量,做为他暂时身躯的容器。
而跪在台阶前的黑袍年轻人,自愿献上肉身,做为容器。
人如何可与古老的神祗媲美?做为神祗的容器,能够承载神灵的力量,和神灵融而为一,这是一种巨大的荣耀。
他自愿献上自己的肉身和灵魂!
“李隆,你想好了吗?仪式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而且,即便你愿意,仪式也并不一定能够成功,神祗的办量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
时至今日,邪神教早己势落,这座庙宇也仅仅只是当时那场反邪神教战役过后遗留的最后一座邪神庙。
名义上,邪神教己经消亡,但人终会有邪念,千年过去了,却有了一种死灰复燃的味道。
在得知云雾宗找到一个九凤之体后,这些邪神教的余党再也按捺不住。
这在座仅存的破庙里,搞起了邪神降临的仪式。
在庙宇的一侧,有一条通道,以黑白二色为主,通道被无数青树掩映,通道尽头有一个房间,与庙宇遥遥相望,另的一番美丽,显得平静温和并且相对矮小,没有太多的邪气缠绕。
房间内,哑光的深色木地板尽头坐着二个老人,其中一个穿着深色道袍,腰间系着一条黄丝带,俨然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正是千年前邪神教的大长老吴青山。
对面坐着一位瘦高老人,老人穿着一身肮脏的道袍,染着无数油污的道袍下闪烁着下流的目光,面对邪神教千年前的大长老,老道的眼睛依旧盯着别的地方,脚跷得老高,浑然没有一点尊重敬畏的感觉。
吴青山看着案上茶杯,若有所思说道“昨天,九凤体入了云雾宗,同时轼剑也准备收徒。”
道士随口应了一声。
听着有些不对劲,吴青山抬起头来,正好瞧见老道士正盯着庙宇间的仪式看。
瞧着这一幕,吴青山有些苦笑连连的说道“这种仪式,以前就做过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就不要做什么指望了,还是想想如何从云雾宗手里夺回那条河流的好。”
“师弟此言差矣,没有合适的载体,邪神自然无法降临,但此次,李隆自愿献出肉身和灵魂,契合度应该合适,此次当因成功。殊不知,万事万物自然遵循物极必反的原理,云雾宗守着河流己有千年,是时候转换角色了,君不见,现在的民间,都在传颂要想离开这个世界,唯有借助这道河流吗,难道此举还没有引起其他宗门的怨气?”
说完,看着吴青山又说道,“想必这则传闻也是你暗中布下吧。”
说完,二个相对呵呵一笑。
一场决定这个世界的风云就在这二名老道的简单谈话中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