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长有短,有辉煌有低潮,这些道理凌天不懂,他唯一懂的,就是自己应该这么做,顺着自己本心行事。
凝实而出的血剑,仰着房门再一次的撞击,发出了砰砰之声,那是他强行脱体而去的剑丹,正被撕裂的声音,那轰出的一剑,落在这房门的刹那,轰鸣之声惊天动地,似可以让风云色变,让那漫天的风雪为之一顿。
那房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溃,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好似被一股风暴横扫,向外如一片片树叶般倒卷而去。
轰鸣之声回荡八方,在那房门彻底崩溃的刹那,其外那冰雪剑形图案,同样浮现了无数的裂缝,但竟没有随着那房门的崩溃而爆开。
此刻在凌天的面前,没有房门,只有那前方地面上的满地残片,可在他与外界崖壁之间,那弥漫了大量裂缝的由雪形成的剑形图案,却依旧漂浮在半空,散出柔和的光芒,似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光幕,始终不曾崩溃。
仿佛那房门,只是承载了这无形的光幕,故而才会如此难发轰开,如今房门碎裂,露出了这里,真正的封印。
但在其上,那光芒却是并非刺目,也非黯淡,显然它依旧强大。
凌天没有露出意外,他早就能猜测到,师父的封印,绝非如此轻易就能破开,几乎就是在那房门碎裂,这光幕露出来的瞬间,凌天的身体蓦然向前一步迈出,其身前剑丹所化血剑还在散发着刺目的血光,乍一看,凌天这一动,仿佛血光起一般,再次催动这柄血剑向前冲出。
这一剑,看似落在虚空,但实际上却是轰在那无形的光幕上,这光幕猛的一颤,其上光芒依旧。
凌天红着双眼,不断的轰击,片刻后,当那光幕之芒,己然黯淡到了极限之时,凌天嘴角溢出鲜血,退后几步,右手蓦然抬起,盯着那光幕,但抬起的右手却握住那柄血剑,隔空一斩!
血剑开始发出强烈的轰鸣之声,仿若要自爆开来。
凌天此时却全然不顾,全身的精气神都聚集这柄从丹田内迸出的血色剑丹之上。而全部精气神凝在这剑丹之上时,也许是机缘巧合,虽然凌天不懂修仙,但要想从凝丹境突破至天元境,要的是在体内金丹凝实之后,将全部的精气神贯入金丹,以此来蕴养金丹,从而达到金丹与自身不分彼此,更能借此肉身自主吸收天地元气,这便是天元境的由内。
天元境其实就是以肉身为载体,以体内金丹为容器,自主存储天地元气。
而凌天就在这种机缘巧合下,剑丹与此融合的更加紧密,四周的天地元气更是发疯似的钻入剑丹。
血形剑丹,早己有些裂隙,但凌天精气神全部注入这剑丹后,那血剑之丹更加璀璨了,就在凌天右手斩落的这一刹那,他周遭的天地元气被抽至一空,随着这枚剑丹向着那光幕旋转而去。
血形剑丹旋转时,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那血色剑丹上更是出了诡异的纹路,且按照一定规律快速带动四周的天地元气,而在旋转之时,似脱离了凌天的右手,融入到了那虚无之内。
那诡异的纹路正是天元境的标志,待体内金丹凝成实质后,可以在上面刻下行功的线路,那么金丹会自发的按线路运行,并借此自主吸收天地元气。
而就在这一刹,凌天有种奇异的感觉,似自己的右侧虚无,仿佛全部景物都消失,成为了一片苍茫,自己那一斩的过程,似所有的天地元气都形成了一把利刃,斩在这虚元里,仿佛斩开了淤泥。
这是很诡异的感触,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他懂的,只是尽力斩去,斩开这光幕!
一剑斩落,那方才的奇怪感觉刹那消失,一切恢复正常,但与此同时,却见那凌天前方的黯淡光幕,蓦然间剧烈颤抖起来,若仔细看,可以清晰看到,颤抖的不仅仅是这光幕,而是以凌天为中心他四周的八方,全部都在颤抖。
可就算不是这样,那光幕在颤抖过后,却是依旧存在,仿佛凌天的一切举动,都起不到太多的作用,这毕竟道尊境颠峰布置的封印,道尊境对于这个封印的世界来说己是最高修为,其强悍的程度,绝不是因机缘巧合开始修行的凌天,可以强行用自己的剑丹破开的!
凌天身子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调动天地元气进行攻击,以他的修为与见识,只能施出这样一斩,其诡异的威力,让他心神震动,但他看到那光幕后,神色渐渐起了发自内心的绝望,他己想到了一切方法,他己经展开了所有手段,可那光幕,却是如同天与地的沟壑,让人看得到,可却无法跨越。
凌天面色苍白,似无力的踉跄退一步,又一步。
几乎同时,于凌天退后的一刹那,他神色蓦然一变,清晰的感受到,整个崖洞似在震动。
那远在院落后的山道上,在那云雾宗的护宗阵法里,此刻黑雾缭绕中,有一声野兽的咆哮蓦然响起,那咆哮透出愤怒,在其传开的同时,铁黎操纵的阵法,那一片封死的山道,突然剧烈的震动,轰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被凭空撕开,露出了其内似鸟语花香的崖坪。
“还不是被我从内破开了!”在那野兽的咆哮里,传出了一个阴森的声音。
在此山崖坪显露出来的一刹那,随着天地被撕开裂缝,似阵法触动,紧接着远处的崖坪,包括整座山峰,蓦然震动起来。
而凌天所处的崖洞,正是这个崖坪所在的山峰,崖洞的封印似乎与阵法存在着奇异的联系,此时此刻,阵法被强行破开,引动了这股联系,使得崖洞震动。
随着崖洞的震动,凌天在崖洞内清晰的感受,这震动越加强烈,到了最后,几乎整座山峰都在翻滚,凌天立刻看到前方轼剑的封印,竟在这震动下,第一次出现了黯淡!
他精神一振,口中低吼,在其吼声中,他的双目渐渐似有了明月的虚影,可如今这外面风雪弥漫,根本不见月在,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没有月亮,但在凌天的目中,那月影却是越加清晰起来。
几乎就是凌天目中有了月影的瞬间,凌天猛的冲了过去,直奔那光幕而去,在血色剑丹的一次次撞击下,在那山体的震动中,这光幕越加黯淡起来。
片刻后,在山峰的震动达到了极致,似整座山都要崩溃的一瞬间,那光幕轰的一声,直接碎裂开了大半,其上光芒完全黯淡,看其样子,似快要崩溃,此刻,凌天身体一阵空虚,但很快,他左侧的虚无红芒一闪,似有一道红影凭空出现,钻入他的体内,在他丹田内,与那刚刚强行吐出的血色剑丹重叠一起,散发着红色的光芒,仔细看去,仿佛有一匹狼站在剑丹上仰天长啸。
其右手手臂蓦然伸出,握紧拳头,拳头上尽形成狼的幻影,在一声嘶吼下,冲向那光幕。
轰鸣之声在这一刹那,惊天而起,那光幕颤抖中,在这狼的幻影冲击下,直接崩溃,化作无数残破的碎片倒卷,那冰雪所化剑图完全溃散开来,化作了无数雪花四散,卷动上天,似于天之雪碰撞,化作了一连串轰轰之声,回荡不断。
凌天,轰开了封印!
他身子颤抖,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他体内剑丹与虚无狼影重叠所化的血芒,此刻黯淡下来,仿佛无法稳固,开始了溃散。
剑丹要裂。
凌天神色憔悴,全身满是鲜血,披头散发,但他双目内,却是依旧闪烁着光芒,这光芒,是执着,是坚定!
“我出来了!要用最快的速度达到崖坪,参与这一战!!”凌天深吸口气,他知道,这一次的冲出,其主要便是方才奇异的震动,可如今他不想多想,身体猛的向前一步迈去,其速之快,几乎化作一道长虹,就要冲出崖洞。
忽然,他有急急停住,回头望着带着泪花的王珏,“我要像一个男人回到战场上,你可愿等我回来?”
此时王珏似乎明白了凌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只是那隐隐去的双眼,噙满了泪水,又似守在家中的妻子,目送自己的男人出征。
凌天将还握在手心的骨环放进贴胸的口袋,深吸一口气,“在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顺其心意而为,才为真丈夫,等我回来,我再与一起赏雪。”
那声音,没有了疲惫,没有了刚才的疯狂,有的只是一抹淡然,更有一丝豪情!
他直接从崖洞内一跃而起,他的速度飞快,如同一匹孤狼冲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