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霜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他,玉树摇头,“我也不想的,天道的人抓了我的父母,他们逼迫我,原来他是二当家,他竟然是二当家……”
他喃喃自语的说完,随即“嘭”一声魂魄自爆开来。
玉树的唇角溢出血丝,定定的看着凤栖霜,凤栖霜赶紧上前,想要救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殿,殿下,小心……”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歪在了凤栖霜的怀中,眼睛睁着,无力的看向天空。
凤栖霜抱着他的身子,眸中的泪就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弱柳死了,迎风也被冷子冽逼死,现在是玉树……
还有飞飞,飞飞死的毫无征兆。
他们都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横死下场?
她将头埋在玉树的身子上,再次抬眸,已经泪流满面。
“霜儿,这个玉树,也是天道派来的细作,死了一点也不可惜!”冷子冽上前,扫视着地上玉树的尸体道。
凤栖霜摇头,“他们都没有做错,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们!”
“你们猜那个翩翩,离开这里之后,会逃去哪里?”姬筠风皱眉,冷眸看着翩翩逃离的方向,淡漠的说道。
“你在他身子上下了磷粉?”冷子冽眼尖,看着地上些微的粉末道。
姬筠风微微一笑,点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姬筠风不愧是姬筠风!
“我们跟着这些磷粉可以走出去!”方黎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这些磷粉道。
一般玄术师对外来之物十分敏感,可是这磷粉属阴,就算洒在他的身子上,他也不会有任何知觉。
几人顺着磷粉走去,果然朝向是坟冢密集的地方,也就是刚刚方黎指的方向。
一路虽然惊险,可是好在没有太大的波折出现,安然的离开了皇陵,凤栖霜身子上的皇榜不住的抖动起来。
她取出皇榜,却见皇榜上的字迹正在逐渐消散,隐藏在皇榜里面的灵魂之力沸腾起来。
这是当初先帝为了镇……压夕月,所以封锁在皇榜内的灵魂之力。
凤栖霜将皇榜扔向天空,想要看着这灵魂之力最终会选择他们几人之中的何人。
她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没有想过,独占所有的玄法,当然若是这灵魂之力最终选择了她,她也不会拒绝。
皇榜发出刺眼的光芒,上面的字迹消失,隐藏在皇榜之中的图案却隐隐出现,和地上的皇陵遥相呼应。
仔细看去,那皇榜上的图案和地上的坟冢,竟然只是比例不同,别的一模一样。
凤栖霜蹙起眉头,看着其中的一个坟冢,竟然闪烁出了呼应的光芒,接着那刺目的光线,就朝着坟冢射去。
“遭了,先帝的陵墓,才是夕月真正的老巢!”凤栖霜发现端倪,大叫了起来。
她飞身准备去接受那皇榜中的灵魂之力,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夕月得到这灵魂之力。
可是她的动作慢了一步,有人比她抢先,夺走了那刺目的黄色光线。
黄光没入方黎的体内,方黎只是伸手一挥,那皇榜就敛起落在了他的手中。
凤栖霜降落在地,一把锁魂棍却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她没有回头,也知道威胁她的是方黎。
锁魂棍是她亲眼看着方黎用漆树削成,当时她还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看见这锁魂棍的威力呢?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了。
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面色平静无比。
“都让开!不然我杀了她!”方黎冷漠的看着众人,携着凤栖霜,不住后退。
“方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冷子冽皱眉冷声,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道。
“我自然知道!”方黎的脸色,平静无波,森冷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凤栖霜。
“你才是我们之中,最大的内奸!”姬筠风眯眸,饶有深意的打量着方黎。
“没错,冷子冽,我很羡慕你,因为一开始霜儿就将你排除在外,没有让你来布置这个陷阱!”方黎看着冷子冽,淡漠的说道。
“师兄……”凤栖霜开口,声音很轻很柔,仿佛天际一朵即将被吹散的浮云。
方黎没有说话,只是挟持着她朝着外面走去,冷子冽和姬筠风还预再追,却被方黎手中跑出了一排烟雾弹,等两人跳出这烟雾弹的雾霾,方黎已经带着凤栖霜逃的很远。
桦树林中,凤栖霜被封掉了所有的灵魂之力,只能如一个弱女子般站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她就会摔倒在地。
她蹙眉看着方黎,方黎也不担心她逃走,只是走到溪边,捧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摘了树叶,兜起清甜的溪水,朝着她走来。
他的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刚刚的事情,跟他无关一般。
他将水凑近了凤栖霜的嘴巴,“霜儿,先喝口水……”
凤栖霜别过头,根本不想理他,他也不生气,只是将水丢在一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方黎的声音,风轻云淡,带着一丝冷意。
“飞飞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悲痛,唯有你,太过冷静……”凤栖霜依靠在树上,坐在那里,平静的道。
“我这个人一向冷漠,除了我在乎的人,别的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方黎冷笑着道。
“可是弱柳他们很惶恐,生怕自己被误以为内奸,可是师兄,只有你平静的过分!”凤栖霜拧眉,沉痛的看着他。
方黎微笑,嘲讽无比,“原来你那个时候就怀疑我了,我居然还陪着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凤栖霜不解,悲哀的道。
“不为什么,我做事情只凭高兴,从来没有任何原因!”方黎冷声,扶起凤栖霜朝着前面走去。
“你想带着我去哪里?”凤栖霜浑身一丝力气也无,只是依在方黎的身子上,任由他拉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前走。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方黎冷声,来到一颗大树前面,他伸手在大树上摁了一下,大树倏然分开成两瓣,然后是一条全部都是台阶的地下通道。
凤栖霜想要环视四周,却已经被方黎拉着走了下去,她认得出,刚刚的大树,是老槐树。
老槐树里面囚禁了不少魂魄,方黎就是用这些魂魄看门。
拾阶而下,两边跳跃着鬼火,全部都是用尸油练成。
不知道为何,凤栖霜看着这残忍的场面,险些呕吐出来。
她不是没有用尸油练过玄法,可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尸油的炼制这么残忍,她几乎可以听见活人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
来到了一个密室,方黎派了两个人看守她,然后自己离开,再出现的时候,他交给了她一道黄符。
容不得她拒绝,他将黄符打入了她的喉中,逼迫着她咽进去。
方黎看见了她眸中,幽幽的恨意,他眉头一拧,站在那里并不说话。
“霜儿,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方黎皱眉,深深的凝视着她道。
凤栖霜虚弱的坐在那里,并不理他。
方黎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拔步离开。
看守她的人,将她带到另外一间密室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天道的地牢。
里面各种刑具,散发着幽冷的光泽,地面上暗红的血迹,一层盖过一层。
她想起了梅浓,想起了在这里受刑的翩翩,想起了媚娘……
这些天道的人,都因为她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她也要走上同样的道路吗?
凤栖霜被绑在了一根铁柱上,她知道,这是对付僵尸的办法。
若是将铁柱加热,她的身子会被活活烤死在铁柱上,而她的魂魄被方黎封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此刻的她,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
只是不知道,这个刀俎会是谁。
是方黎吗?还是翩翩?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纵使她早就发现了翩翩的不对,那又怎样?她根本就不忍心将翩翩赶走,那个少年,为了她断掉了一个手指。
纵使她怀疑方黎,那又怎样?软弱的她,接受不了一点点背叛,即使是自欺欺人。
凤栖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一点变化啊,你依旧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凤栖霜。
她脸色苍白,被绑在铁柱上,目光涣散,那是一种从内至外的打击。
翩翩,方黎,终究是选择背弃了她啊……
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恭迎道主”的声音,夕月出现在了凤栖霜的眼前。
“凤栖霜,当年的雪菀和黄绢都斗不过我,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斗得过我?”夕月冷声,上前看着凤栖霜道。
凤栖霜缓慢的抬起头,“善恶到头终有报,夕月,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季扬,而季扬却恨你入骨,你真是可怜!”
夕月扬手,凌空一巴掌打在了凤栖霜的脸上。凤栖霜被打的头微微一偏,唇角溢出血丝,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
“总有一天,季扬会理解我的苦心!”夕月冷声,眸光看向不远的地方,似乎看见了季扬一般。
“我了解季扬,他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是个失败的母亲!”凤栖霜一字一顿,字字句句都戳在夕月的心里。
夕月脸色沉冷,却眸光一变,森寒无比,“若不是你,我的孩子会成为现在这样?凤栖霜,你该死!”
“该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夕月,当年先帝担心圣女遭到你的毒手,所以将我遣送曼青国,可是未料,我竟然能和季扬相遇,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你逃不掉!”凤栖霜微笑,唇角溢出的血丝,妖治无比,灼痛了身边方黎和翩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