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去闯过北上广,你就不知道南国是多清新适宜。
如果你去过北上广,那你一定更加不知道南国有多清新适宜。
不算拥挤的城市,不算拥挤的交通,不算拥挤的建筑,不算拥挤的就业,
不算拥挤的交流,不算拥挤的邂逅,
还算不错的古城,还算不错的环境,
还算不错的商业,还算不错的流行,
还算不错的人群,还算不错的宜人清新。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城却又很好的融入了现代元素,温文尔雅的生活氛围却又不失激情释放的夜色时光。
可就是这么一座温和随性的城,有多少人爱它,在这欢乐享受,又有多少人爱它,在这苟延残喘;有多少人恨它,在这劈荆斩棘,又有多少人恨它,在这堕落沉沦。
你不去挑落生活,生活就来挑衅你。
叶露开了灯,亮白的灯光把空落落的屋子推到了她的面前,那么真实那么具体,像是一把刻刀,在她的木讷的眼眶里刻出了寂寞无助孤单无依的棱棱角角。
她放下了肩上黑色的帆布挎包,疲惫地挪着步子走到桌前,倒了半杯水,眼睛盯着盛了水的玻璃杯,也将自己定格在了这无边的沉默中。
来这一周了,她知道这个月亮才到半空的点杨娜还不会回来;也知道杨娜所谓的“玩”,真的是“玩”,藏着肉体玩着感情,藏着感情玩着肉体;更加知道这个风情洒脱的喜欢抽烟的女人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依靠。
也许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吧。
“滋滋”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到街口那家酒吧找我--杨娜”
叶露很诧异,杨娜怎么会这个时候找她,她这时照道理应该在“玩”,可她又有点担心,也是因为她这时候应该在“玩”。叶露也顾不得自己的疲倦了,抄起了手机就匆匆出门了,“砰”的一声,又留下了空空如也的屋子。
她赶到了那,一进酒吧就看见杨娜坐在吧台,戴了副宽大的墨镜,左手扶着杯托,右手夹着支烟,带着三分醉意正在和调酒的聊得很自如。
“你怎么在这?”叶露看了酒保一眼,“叫我来干嘛?”
“到这能干嘛,喝酒呗,知道你工作还没着落,帮你散散心。”
杨娜夹着烟的右手托着好像很沉的头,左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算了,你喝吧,我没事,先回去睡了。”
叶露转身就想走,杨娜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叶露本想挣脱可是无意中,看见了杨娜手背上的两道像是指甲抓过的血印。她抬起头看着杨娜,看着她的墨镜,看着她那双在墨镜后面不知聚焦在何方的眼睛。而杨娜还面不改色的抽着烟,只是那只抓着她的手,叶露感觉到了那种力度,那种无助,和那种在喉咙口乞求她不要走的哀求。
叶露缓缓地坐了下来,有点像受了惊的小鹿,只是那种无助的恐慌已经完全压住了突然的惊愕,这时的无助才是真的无助,因为她感觉到了那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一个人来到陌生城市时给她安慰的,她在这个城市唯一感觉能依靠的那个女人的无助和脆弱。
“给她一杯长岛冰茶。”
这个夜晚很漫长,自始至终杨娜都没和叶露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她一眼,也许是看了,只是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她只是不断地在和酒保聊天,聊着酒吧,聊着会所,聊着男人女人,聊着那些根本和叶露没有交集的内容,只是偶尔拿酒杯碰一下叶露的杯子,提醒着她需要叶露,然后一口半杯,继续聊着她的天南地北。
谁都不知道两小时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更不知道两小时后的别人是什么样,正如我不知道两小时后的我会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更不知道两小时后的杨娜会像个孩子一样哭累了醉醺醺地靠在我的腿上,应该很名贵的墨镜掉在地上,露出了她已经肿的发紫的眼眶和藏在刘海里已经凝固的伤口。
今天是注定漫长的一天,今夜是注定漫长的一夜,我不了解同时被三个男人蹂躏的绝望,我不了解被扇着耳光皮鞭抽着时的抓狂,诚恳地讲,对于杨娜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而我只是一根筷子,也许戳下去都溅不起水花,更不要说能探多深。但是现在的她却只是像个摔了跤的孩子,伤口汩汩地流着血,虽然这不是她第一个伤口,可却也许是她第一个捂着伤口却有着依靠的夜晚。
原来杨娜以前在上海呆过,刚去时在别人店里打工,后来赞了点钱在七浦路开了家服装店,面积不大可生意却很红火,也许是她长得漂亮,也许是她能说会道。
后来认识了市场里的一个男的,一个卖男装一个卖女装,所以也不存在什么竞争,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或者讨论生意的状况,时间一长两个同是身在异乡的单身奋斗着不免相互有了依靠也有了好感。
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孩子们可以度过一个青春懵懂的高中,地里的庄稼也已经收了一拨又一拨,而对于两个人的感情来说足以平常了几遍最普通的喜怒哀乐,他的生意由于惨淡,不做了。有一次由于生意惨淡心情不好,他去喝了点酒,后来和别人起了争执,打了起来,手被砸碎的啤酒瓶划伤了,伤到了神经,手就一直抬不起来。
眼看自己辛辛苦苦打拼的生意走向终点,又加上手的不方便,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经常摔碎家里的东西,杨娜天天忙完生意回来还要被他一顿臭骂,但是杨娜除了心情实在不好对他反击两句,始终顺着他照顾着他。后来由于淘宝的兴起,生意不景气,杨娜觉得店里的生意撑不住了,她就找了进货厂家的老板的电话,想让老板把价钱再降一点。
世上的事就是无巧不成书,如果杨娜不是由于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那服装厂老板又不色,那杨那就不会被要求陪他吃饭;如果不是经常陪老板吃饭喝酒,那杨娜就不会天天回来满身酒气触怒了他的自尊心;如果不是他的手伤了,那杨娜也不需要独自一人去撑起这个两个身处异乡的情侣的那片洒满彷徨的天空。
“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是。最后他还是走了,走的那么突然,我连影子。都抓不到。”
这是杨娜在断片前的最后一句话,叶露轻轻抚摸着杨娜的头发,把散落在她额头的头发轻轻拨到了她的耳根,她看着这张和她第一次见她时一样的脸,高挺的鼻梁细长的眉眼,只是此时的她仿佛褪去了那层外壳,风情万种深不见底。以前以为她是个很幸福,幸福多的都溢出来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的安慰和依靠借给我,原来她和我一样,都是那么孤单那么无助那么摇摇欲坠。
只是她见得多,她知道怕,也知道我怕,而不想让我怕罢了。
当你知道什么是怕了,那也就成熟了。
北方的夜晚可能很难看到星星,或许是自己从来没去注意罢了,看着或明或暗的星星嵌在深紫色的毯子上,一动不动,可自己却感觉被这宁谧包裹着,暖暖的吹不到一丝凉风,不知道过了这个夏天,还能不能感受到南国的夜想今天带给我的温暖。
院子里偶尔跳出的一两声狗叫,几只野猫偷偷爬过密集老旧的屋瓦,留下几声松动瓦片碰撞的声响。
南国的夜是静的,静到微风刮过路上的石板抹过墙上的青砖都会发出声响;梧桐路的夜是静的,静到梧桐叶晃动摩擦的声响都能像潮水涌过你的心上。
路灯微微的亮光透过相互遮蔽的梧桐叶,在路面上投下了稀稀疏疏的光斑,轻轻晃动,像会动的星光。
每个人都会有着为了面对世俗而编制的外壳,它帮你抵御着刺骨的严寒,帮你抵御着眩晕的炽热,帮你抵御着轻视,帮你抵御着讥讽,帮你抵御着诱惑,帮你抵御着艰难险阻,帮你抵御着妖魔鬼怪。可是,那厚重的外壳在保护你的远离世俗的同时,也让你封闭着难以入世。
无坚不摧但是行尸走肉。
今晚的杨娜的外壳被魔鬼击碎了,也许明天醒来她还会重新编织起她的外壳她的蛹,可是今晚的她真实如我。
深夜的梧桐叶也像一张墨绿的壳,可是风还是能透过,光线还是能穿过,但是,出了夏入了秋,也许都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