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闲下来很久了。虽然经济有傻子大学提供的稳定来源,不,青灵大学。但这样的生活还是太空虚颓废了,所以我打算出去找个地方打工。
我早早出了门,将早饭做好,放在桌上,并留下纸条。
睡在靠椅上感觉并不好,但看到床上风澜熟睡的姿态,便也释然了。
入冬了,清晨的风冷的刺骨,苦苦挣扎了一个秋天的树木纷纷失去叶片,只剩枯枝在一片暗白的天空背景中垂头丧气。
空气中飘荡着的,除了带有冷意的奇异香味,还有早餐摊铺散出的油味、面味,以及些许奶油的味道。
很奇妙的感觉..让人神智清晰。久违的冬日。
我走在街上,思考着去做点什么比较好。
实在想不到了,于是在街边靠着建筑的长椅坐下,向后靠去。
“啊..天好蓝啊..”我呼出一口气,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
“不蓝。很黑啊..”旁边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如此道。
“嗯?”我身边的空位上多出一个人,这是个帅气的男性,似乎与我同样年纪。面部棱角分明,眼与唇都透出一股危险的诱惑气息,而整体看来却是清秀异常。这人如果性格放浪一点,绝对是少女心中的神..吧?好吧,我是男的,不清楚。
“难道你认为,天蓝?我认为是黑的。”他又说。
“呃..确实不蓝,但它不是白的么?”
“看表象..它永远都是在黑白交替。而把人心考虑进去..就是永远的黑暗..”
“呃..你身上会不会有针管..”
“啊?”他一副严肃的表情突然转变,嘴角上翘并半张着,眉眼也飘了起来,顿失正经的气息,“为啥要有针管啊?”说话还带了点口音。
“..哦,没事了。我还以为你是艾滋病患者,用针管扎了自己以后,找机会去扎别人来报复社会呢..”
“诶!我就****,你这人..”他话说到一半,立即停下,双手抱于胸前,表情变得淡漠而正经,“竟也是此等愚知之辈。”
..怎么回事?
我笑笑,不再说话,看着被云遮蔽,一片灰白的天空。街灯、马路、建筑,皆在这片天空之下静默沉睡,在这冬日的清晨,除了忙碌赶去工作学习的人偶尔经过,就没有其他人了。连车都未曾驶过这城市的路。
如此安静。但我仍然没有头绪,去什么地方呢?
“喂,朋友。你很无聊诶,在这地方坐了很久了。”他突然说道。
“呵呵呵..你也好意思说我哦?”
“咳..你这副样子,难道是失恋了?”
“没有。”我果断答道,“我可是甜蜜得很呢..”
“哼哼..好景不长,好景不长啊。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矛盾与冲突..普通人,再好脾气都会有不能忍的那天。尤其是现在这个..神奇的时代。”
我笑了几声,“看来..你我说话都会有那么一些不讨喜..不过,归根结底。你不是报复社会的,我的爱情也会长久下去。”
“哼哼..我也希望你的爱情能长久..但是,人心这种东西啊,真的太复杂..”他用手撑着头,支在椅背上。
“哈..我们到可能聊得来。”
“看来..应该就是这样滴!”他又不正经了,“不过说起来,你丫的到底是想干啥去?你在这坐着..难道这玩意就是你丫工作?那,破碗呢?”
“..死开。我是在想,到哪去打工..”
“嘿!那你早说啊!我..吾辈可为君引荐一番。”
“喂喂..你正常点..神经病君。”
他带我去到一家西餐厅,见到老板后,他在老板耳边说着什么,而老板不断点头。于是我就被录用了。
就这么被录用了。工作就是站台——他是这么说的,不过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站在柜台,当收银员。
“哇!这不是洛雨吗!”几个少女在店外看见了我,冲到我面前。
神经病君站在我身边,用肘拐了拐我。“嘿,你的粉丝啊?”
我还没说话,少女们就开口了:“你在林沧学长他们那个社团对不对~帮我们跟林沧学长说一声,我们喜欢他哦~”
“啊..好..好。”林沧知道你们是谁啊?“既然来了,不妨在此用餐吧?”
她们想了想,纷纷同意。
点完餐后,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肆无忌惮地聊起天。
“诚如你所见..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也不是来找我的。”我小声对身旁的神经病君说。
“嗯..看她们那揍性,就知道了。没什么深度。”
“啊?揍性?什么意思?好吧,先不管那个,你这么说有点鄙视的意味啊,不太好吧..?”
“哼..听她们的对话吧。”他冷哼一声,然后走进厨房。“粗鄙啊。”
“为什么喜欢林沧学长呢?对哦,我们从来没去想过。他..说的话都很有深度,虽然听不懂,但肯定很厉害!”
“对啊对啊~不过主要还是帅啦~”
..似乎也并没有太糟..虽然这些人绝对入不了林沧的眼,但也不至于“粗鄙”、“没什么深度”啊。
“毕竟多数世人都是这样的啊,这个年纪。”神经病君刚好端着餐盘走出来,我这样对他说道。
他摇头。“不能因为大流如此,就蒙蔽自己的心。我们拥有能看到雅俗之差的灵魂本是幸运,如果因为俗流大多是某个形态,就放弃追求真理,灵魂会哭的。”他绷着的脸突然多出了微笑,“不过,追求真理是一方面,为了生存恣睢地行事也是没办法~”
说完他便端着餐盘走向那些少女。
“各位美丽端庄的,小姐们~你们的餐来了,祝各位开心每一天,早日收获美妙的爱情哟~”说的诚恳无比,毫无此前的批判、抱怨痕迹。
说罢便退了回来,过程中还鞠了个躬。
“嚯..业务熟练啊..”我不禁称赞道,“不过你刚才好像..不明显的强调了一下‘小姐’这两个字。”
他一副“你怎么听出来的”惊讶表情,“嘘!”
“哈哈..”神经病君。怎么似乎有点阴暗呢。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下午快下班的时间。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神经病君如此问道,我也猛然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洛雨,你呢?”
“我姓神,名经病。”说罢他便笑了,“咳,姓谢,名云。”
我点点头。看着店外越来越微弱的阳光与来往的车辆反射的光,再吸一口在阳光中变得稍温暖一些的空隙,心中扬起暖意。回家路途应该充满期待吧?
“对了小雨,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谢云问。
“啊?小雨?我啊?和她在一起应该有..两个月了。”
“哦..那,对了,小洛啊,你们在一起也不算太久..但时间确实也不能算短..有吵过架吗?或意见不合?”
“啊?小洛?我啊?”怎么跟谢樱似的..“没有吵过架,也从未意见不合。而且这两个月基本每天都在一起。”
“嗯?!怪了怪了..一般来说,只有哲学家或傻子的爱情才会如此和谐啊..看你这个性,应该是前者?或者说..还有再久一点才会体现出来?不对不对..”
“或许吧..哈哈..”
于是他开始自言自语,而又突然拍拍我的肩,“哦!洛小雨!让我猜猜你的女朋友什么样子..是不是麻花辫,然后..头发挺乱的,戴着厚厚的眼镜,脸上长着雀斑,看上去一副干练样子的女..女男子汉?”
“喂喂..差太多了..而且我叫洛雨..”
“不..不可能啊。我的猜想应该不会差太多的,不是哲学女吗?”
“太片面啦..”但他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听不进去,与之前睿智的他相比,现在他的偏执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我无奈摇头,而手机响了。
“洛雨~你在哪里?快下班了吗?我去接你好不好~”是风澜。
“哦~这么好啊。快下班了,来吧,我在XX西餐厅。”
“女朋友?”谢云停下了自言自语,如此问道。
我点头。
没过多久,下班了,风澜也刚好到了门口。
我拍拍谢云向她一指。“这就是。”
他不以为意地转头一瞥,然后就张大嘴凝固了。
“至于吗..那我走咯,明天见。”我跟店长打了个招呼,便走出店门。
而谢云在原地不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