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就是当年的火龙道童,现如今吕炎的师傅火龙真人?
这简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在火龙山为妖皇守候三百年的火龙,怎么可能化身为神秘客来挑拨妖皇一族和天下道门争斗?当年红罗门下的一介道童,又怎么可能突然修为精进,连四大圣使都绝非对手?
不光是吕炎自己,就连月影也露出吃惊与茫然的表情,但看白衣的样子,显然不是玩笑之言。
按白衣所讲,刚才云中子三人被御奴术操控之时,他向东边捜寻施法者的踪迹,就在这里遇上了那个面蒙黑巾,身着昆仑道服的神秘人,本想突施偷袭,谁知神秘人警觉至极,反倒给白衣来了个出其不意,以峨眉独有的真仙法相将白衣击晕,但在最后关头,白衣也驱使了护法真灵全力一搏,扯落了神秘人面上的黑巾,这才看到火龙的面庞。
原本忠心耿耿的火龙真人,居然身着昆仑道服,前后使出峨眉蜀山两派秘法,还有妖皇一族自身的御奴术,目的是为了挑拨两股势力之间的仇怨,更是怂恿妖皇摧毁各道门飞升必须的虚空入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其他人汇合之后,白衣将刚才的情形一说,众人全部惊诧不已,左右揣摩仍是不得其解,凡事必有缘由,可火龙如此行事却是完全令人无法理解。
麒麟想了半天突然道:“不对,完全不对!火龙以黑巾蒙面又施御奴术向妖皇说话,就是不想暴露了身份,可是既然已被白衣识破,为何不杀他灭口?”
红罗犹豫道:“或许是刚才情形紧张,他来不及施杀手了?”
麒麟摇头道:“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先前所有一切不过是白费功夫。”
众人又陷入沉思,但心里又舒坦了些许,毕竟对手的阴谋已被识破,只是火龙的修为如此之高还是个未解之谜。
吕炎心里却是纷乱至极,毕竟那一份师徒之情并非过眼云烟,可以轻易抹去,难道师傅一直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去帮助妖皇回归,再利用妖皇弑杀天下道门?
想到这里吕炎不由偷眼去看月影,但见她面色平静,两眼里却隐隐流露出一丝异样,仿佛有两点火星,虽然微弱,却又蕴藏了无穷的能量。
看到这里吕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刚才受御奴术控制的云中子三人,所提的那个建议堪称疯狂,难不成真的切中了妖皇的要害,拨动了那颗沉睡三百年的仇恨之心?若果真如此,那么即使已经被白衣识破了身份,火龙真人的目的也同样达到了。吕炎顺此再往下去想,对于未来,心里不由起了一丝战栗。
云中子和凌无燕还有青衫都已经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三人却是一概不知,倒也没什么奇怪,云中子和青衫都只记得是被一黑巾蒙面的神秘人劫持,刚好吻合整个事件。
不管怎么样,当下之计是找到火龙,才能解释很多疑惑。众人商议完毕,正欲动身前往哀牢山万妖宫,吕炎却想起还没有陪青衫回蜀山探听绿芒的消息,不由有些犹豫,但又急不可耐地想找到师傅问个究竟,一时左右为难起来。
青衫似是看出了吕炎的心思,上前柔声道:“没关系,我就先陪你们走上一遭,回头再去蜀山,绿芒他毕竟是个孩子,他们也不会为难他的。”
吕炎心里舒缓过来,使劲地点了点头,众人一齐飞身而起,直奔哀牢山的方向,唯有身后的红罗眼神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哀牢山的老林还是那样生机勃勃,隐藏在此的万妖宫一如既往地庄严静谧。吕炎早已迫不及待,抢在前面推开厚重的石门,一道灿烂的阳光随着石门的打开投射进昏暗的大厅,落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缓慢向前延伸开来。顺着这地上的阳光,众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顶头一个跪在地上的背影上。
“师傅?”吕炎轻声叫道,却也不敢大意,握了斩将,慢慢地向前靠近。跪在那里的火龙真人却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站在石门前的麒麟轻轻抽动鼻翼,突然警觉道:“这里有一股血腥味。”
众人立刻分散而立,背身将月影围在中间,凌厉的目光扫射四周。
此时吕炎已经走到了火龙真人的背后侧方,目光不经意地向下一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殷红发黑的血渍正从火龙真人的身下缓慢流出。
“师傅!”吕炎一声惊叫,一个箭步蹿上前去,一只手已经搭上了火龙真人的肩头,还没来得及把他扳转过来,就听咔嚓一声,脚下一空,自己和火龙真人同时向下落去。还没顾上呼喊,头上又是咔嚓一声,四周一片漆黑,身子如坠无底深渊。
也就是一瞬间,吕炎已经回过神来,当下一提真气,斩将已经浮在脚下,将自己轻轻托住,但火龙真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坏了,肯定是师傅掉下去了。”吕炎手托火球御使斩将疾速向下,一个弹指间已经到底,但见火龙真人一身鲜血,正躺在地上。
也顾不上观察周围环境,吕炎一把将火龙真人扶坐起来,刚想查看伤情,火龙真人突然喉咙里发出两声咕嘟,眼睛暴睁开来,一只大手已经落在了吕炎头上,五指如钢爪一样,死死扣住吕炎的天灵盖。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吕炎大惊失色叫道,但因为天灵被锁,全身已经动弹不得,惊慌之中只见火龙真人两眼圆睁,面色如火,沾满血的五官如扭曲一般,模样骇人之极。
任凭吕炎大喊大叫,火龙真人也不答话,全身突然如爆豆子一般噼啪作响。与此同时,吕炎只觉一股强大的灵力从头顶的大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进了天灵。
“啊呀!”一声痛苦的嘶吼,吕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吕炎小的时候吕家村闹过一次旱灾,记得那时候地里的庄稼全部都枯死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裂成一块一块的,炎热的太阳再一晒,别提有多干了。记得那时候家家户户没有水喝,只能每天早上爬到很高的山上去采集树叶上的露水来喝,那段日子里,吕炎几乎每时每刻都感觉渴得要命,甚至为了解渴捉过田鼠杀了喝血。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但此时此刻,恍惚之中的吕炎竟像是又回到了当年的大旱之时,口渴难耐。除此之外,那遍布全身的莫名燥热,来得更加猛烈,几乎要令人发疯发狂,只教人想把自己的所有衣服撕碎,纵身跳进一片冰凉的河水之中。
可是,这里没有冰凉的河水,燥热持续升温,直至最后如身处火海一般。
难道,这就是即将死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