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炎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心想定是刚才自己凝练冰元丹时惊动了峨眉派的人,所以前来打探。但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自己被昆仑污蔑为妖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在修道界传得如何,只能随机应变了。
想到这里,吕炎一边往外走一边朗声道:“在下火元宗吕炎,和朋友在此暂避风雪,没有通报贵派,实在抱歉。”说话间吕炎和云中子已经来到洞口,只见风雪之中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亭亭玉立,发若乌云,眉似弯柳,两只明眸如盈盈秋水,光芒闪烁。
吕炎暗自打量,发现这白衣女子周身上下清爽洁净,随风飞舞的雪花到了她的周围马上改变方向,沾染不得半点于身,想必是身上怀有什么可避风雪的法宝。
凌无燕淡淡一笑,作揖道:“这大坪孤峰向来人烟罕至,但家师妙闻师太刚刚于峨眉金顶观望此地有法力波动,并且四周诸峰的寒冰之气均不知缘由地汇向这里,所以特命我前来瞧瞧,不知刚才是否是二位在此练法?”
吕炎不知对方意图,但也不好否认,只好答道:“刚才确实是在下修炼了一些小法,多有骚扰,还请恕罪。”
凌无燕微笑道:“无妨无妨,师傅她老人家命我前来,请炼法之人到蛾眉金顶一叙,还请道兄随我来。”
吕炎心中疑惑,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暗想:“难道我的妖道之名已经传到了峨眉,她们要设计捉我?”但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凭自己这点修为,峨眉要真想捉人,随便多派上几个弟子不就完了,又何须如此劳烦。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疑惑,但对方是敌是友一时还难以分清,也不好就此翻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吕炎心里拿定了主意,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有劳姑娘带路。”说完召出斩将便欲动身,不经意间瞥了云中子一眼,却发现他正呆若木鸡,两眼愣直地盯着凌无燕,口中还在自言自语:“峨眉的女徒弟,就是漂亮!”
凌无燕御了一柄褐色仙剑,剑身有细细锯齿,模样古怪,看得吕炎心生好奇,但也不便多问,只是和云中子各自御使法宝跟在后面。几个呼吸之间三人便已飞到蛾眉山最高之处。吕炎站在云端向下俯望,只见蛾眉山顶峰之上一座大殿金光闪闪,照耀百里。不用猜想就知道,那便是闻名天下,和昆仑玉虚殿、蜀山上清殿齐名的峨眉金顶铜殿。
三人从云端落下,凌无燕指引着吕炎和云中子前行。来到殿前,凌无燕进去通报,吕炎和云中子站在殿前四处观望,见那大殿顶上重檐雕甍,屋顶瓦片馏金,门枋阴刻“峨眉山道全图”,神秘古朴。两人在外面足足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听到凌无燕在殿中叫道:“二位进来吧!”
吕炎和云中子进得殿内,只见正中供奉有普贤真人骑象铜像,像前正有一人背对殿门打坐,旁边立了一个黑衣女子。从身形看来那打坐之人似是一位老道姑,想必便是凌无燕的师傅妙闻。
吕炎停住脚步,躬身道:“晚辈吕炎拜见妙闻师太。”
像前打坐的那道姑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将吕炎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否则又如何能把昆仑搅得鸡犬不宁!”
听得此言,吕炎脸色一变,心想糟糕,对方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怕这次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妙闻师太却是微微一笑道:“莫要惊慌,这里又不是昆仑,既然来了,便是客人。”
吕炎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满腹狐疑,不知这妙闻师太到底意欲何为,当下问道:“晚辈一时冒昧,借了贵派的宝地炼法,还请师太恕罪,却不知前辈唤我何事?”
妙闻师太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突然问道:“你刚才在大坪峰炼的法术可是《寒冰诀》?”
吕炎心中大吃一惊,但面上却是强作镇定,反问道:“师太怎么知道我炼的是《寒冰诀》?”
妙闻师太眼光眺向殿外,仿佛沉浸于回忆之中,沉默半晌终于轻声道:“因为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也在大坪峰炼过这门法术,今天的场面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此言一出,吕炎心里更是惊讶万分,这《寒冰诀》乃元旭所创,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并没有留传于昆仑,那又是谁会在这里修炼此法呢?难道是元旭本人?可是元旭又怎么会来这里修炼法术?
妙闻把话说了一半却不再继续,转而又道:“年轻人,我观你器宇轩昂,不是什么妖道之流,但如今你与昆仑已经结下仇恨,日后之路甚是艰难啊!”
吕炎无奈道:“都是机缘巧合导致误会重重,晚辈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找机会尽量化解了。”
妙闻突然将头转向一旁的凌无燕,伸手一招,一个鸽子蛋大小,冰莹剔透的珠子从凌无燕怀里飞了出来,飘落到妙闻手中。
妙闻对吕炎道:“今日你到蛾眉炼法得成,便是与峨眉有缘,这颗珠子名为避雪珠,有避风挡雪的功效,虽算不上至宝,但也是一件奇物,就送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吕炎一听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无故要前辈的礼物,还请前辈收回。”
妙闻面色一正道:“长辈给晚辈见面礼难道还要什么理由吗?”
吕炎一时不知所措,但还是连连推挡,不肯收下。妙闻终于微恼道:“那好,我就找个理由,我这个俗家弟子凌无燕一直想下山游历,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总让我有些放心不下,你要是愿意,就帮我照看照看她。”
吕炎一听,心里犹豫不决,倒是云中子在一旁拼命地挤眉弄眼。看妙闻如此热情,吕炎实在不忍拒绝,只好接过避雪珠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定当竭力照顾好高徒。”说完不由自主看了凌无燕一眼,却见她笑意盈盈,也正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有些慌乱,忙把眼光挪向别处。
妙闻见吕炎答应,满面欢喜,点头道:“这就好,那你和你的朋友先出去稍候片刻,我这做师傅的再给无燕叮咛几句。”
吕炎和云中子躬身拜别,妙闻注视着二人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脸上的慈祥突然消失,面色阴沉道:“无燕,你就跟着他们,想办法套出那小子从昆仑偷了什么,再把它们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