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罗sir果然是气怒交加,忍不住揪住他的衣领。
“罗sir.”吕洪从旁边轻轻地阻拦说,“他没那么容易脱身的。”
“好,就算你都讲得通,但是你们私藏枪械罪证确凿,把所有人都给我带回去。”吕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做事,罗sir的手这才松了开来,文标就算再能言善辩,此刻也不得不住手了,因为枪械确实是真的,否则又怎么能瞒得过陈得喜的双眼,可是他们并没有开枪械斗,所以这和贩毒比起来只不过是小罪名,既然警察那边咄咄逼人,他也没必要自讨苦吃,他打算‘乖乖的听话’,因为他知道岑永伦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陈得喜第一次以烦人的身份坐进了警车里,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有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一遍,现在终于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这个交易无疑是岑永伦为了考验她而布下的一个局,她虽然赞叹自己的直觉敏锐,但也疑惑今晚警方的介入。既然消息不是从自己这边走漏的,那么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呢?岑永伦和文标那边没有可能,他们没有理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一来他们将会成为警方紧盯的目标,对他们毒品生意的扩展是百害而无一利。那会是谁呢?难道除了自己,梁守正还有其他的卧底在中兴?还是宋圻?宋圻早就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他又忌恨岑永伦的毒品生意,如果这次能一举打倒岑永伦,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无疑就是他;就算这次扳不倒岑永伦,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继续做他的中兴二当家。凭着他之前帮自己解决的那些难题和麻烦,她就知道今时今日宋圻的底牌已经是高深莫测,岑永伦身边有他的人实在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就像他的身边也一定有岑永伦的人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知道了今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她仔细回想了今天在仓库里所有人的面孔,她真正打过照面的人,她都能一一回忆起来,可是有些守在仓库外没有露面的人她就无法推敲了。她倒是不需要一一追查这些人,因为真正跟来今晚交易的就只有七个人,包括自己和文标在内的七个人。虽然她没有做个****的内幕交易,但是她很清楚像这种重要的交易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所以怀疑的范围就缩小在这七个人之中,除了自己,文标是最没有嫌疑的,她对于岑永伦的忠诚,以及岑永伦对他的信任都是最好证明,两者缺一岑永伦都走不到今天。这样算来算去,陈得喜最终把嫌疑锁定在了剩下的五个人里面,可是因为对那五个陌生的面孔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所以此刻就算陈得喜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得出谁是那个宋圻的卧底,她决定这件事以后再查。眼下她最担忧的是,岑永伦把怀疑的矛头指向自己,既然这是他安排的一出完美的试探,那么在这里面岑永伦对自己一定是有最大怀疑,况且自己以前是个警察,而这中间她又有单独行动的时间,也没有额外的人看着自己,所有的这些都让自己有机会可以把消息传递出去。没出事,那当然是自己通过了他的测试,可是现在出了事,自己首当其冲是那个最可能泄密的人。
“呼。”想到这儿,陈得喜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气,部署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在这个关卡上功亏一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吕洪听到陈得喜的感叹,还以为她在后悔。原来文标、陈得喜和对方的头目作为首要犯罪分子,因为身份重要所以被分别押解在三部警车里,剩余的小鱼小虾则统一关在大的巡逻车里,而陈得喜就是坐在吕洪的车里。
“安妮好吗?”陈得喜没有回答吕洪的话,她反而聊起了包国威的遗孀。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吕洪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火气。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关心,既来之则安之。”陈得喜很淡然的望着车窗外。
“哼,你很肯定岑永伦会来救你吧!”吕洪有点不耻。
“安妮的病好一点没有?”其实陈得喜并不是单纯的想要转移话题,而是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因为身份的悬殊,她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得到安妮的消息,这次难得有机会碰到吕洪。
“还是老样子。”吕洪说到这里有点泄气,“医生说抑郁症是没办法治愈的,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经常复发。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已经让包sir的父母接走了,安妮爸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别让他们担心了,你嫂子经常去帮着照看一下,她现在住在疗养院有专人护理,倒也还好。”
“是我对不起她。”陈得喜低声喃喃的说着。
“对不起Linda,到了这里谁都一样。”吕洪进了审讯室当先说道。
“我明白,没问题的。”陈得喜淡淡的笑笑。
“姓名?”吕洪打开手里的文档,开始了询问笔录。
“陈得喜。”
“年龄?”
吕洪刚刚问出这个问题,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梁守正,“洪爷,你出去吧,这份笔录由我亲自来做。”
“yes sir.”吕洪站起来走了出去。
梁守正直到他关上了门,才走去过把陈得喜背后大玻璃上的百叶窗放了下来,并顺手关掉了旁边的摄像机。陈得喜身后的是块单面镜,从隔壁房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只是这个房间里的人却无法知道旁边的状况。陈得喜当初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所以这里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梁守正这样做无疑也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申请举动和谈话内容。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梁守正虽然做足了预防措施,但是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梁sir,我只想知道这次的行动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陈得喜现在的疑问一点也不比他少,这是个好机会让他们可以面对面的揭开很多疑团。
“我们是在行动之前的两个小时才接到的线报,对方不肯留下姓名,用的也是太空电话卡,根本就追查不到线索。因为事关重大,而且接电话的是洪爷,虽然我们之前是有说过忽略这次的交易,但是今天的这个报案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处理。”梁守正垂下了手,“所以我才下了命令大家出动的,因为反黑组行动不够,上面临时让重案也加入了行动。你应该知道中兴的事、岑永伦的事那都是大事,上头是要亲自过问的,这次行动我也是被逼无奈。”
陈得喜的推测果然不错,这次的意外梁守正肯定是尽了力的,“交易现场听说缴获的毒品和美金都有问题?”当时她自己虽然也在现场,可是到底没办法亲自查验,对于那个让人沮丧的结果她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唉!”梁守正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现场查获的确实是洗衣粉,虽然有两万三千美金但也说明不了问题,我们已经让其他部门的同事去查了,一一查证那些美金的真伪黑白,希望那些美金里面有见不得光的黑钱。”
“既然这样,我想你们再查也是浪费时间,岑永伦既然连毒品都掉了包,不可能没有检查过这批美金,我敢肯定这些钱都是干净的。”陈得喜摇了摇头悲观的确认着。
“但是……”梁守正停顿了一下,“在交易现场倒是查抄了非法枪支。”
陈得喜看着梁守正,可是他的话却说到这里自动断了,他丝毫都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但是陈得喜却已经明白了,所以她接着说道,“其中有一把就是从我手里缴获的。”
“咳咳。”梁守正咳嗽了起来。
“梁sir,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非法藏有枪械证据确凿,虽然过程中没有开火反抗,但还是一定会被律政处提起指控的,而且可以说有百分之百被定罪的可能。”陈得喜做警察这么多年,律政处是平时打交道最多的部门之一,所以她很清楚他们的规则。
“Linda,我不得不承认你当日的判断是正确的,今天的这场交易的确是岑永伦为你所设的一个陷阱,目的就在于试探你的底细。”梁守正合上了面前的询问笔录,“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只有撤销之前的卧底计划。”
“你说那个给你们线报的人会是谁?”陈得喜似乎充耳不闻梁守正的话,只是一心思索着自己的疑问。
“现在不管那个人是谁,都已经不是追究的时候。”梁守正看她的反应不对,不由急了起来,“我刚才说我们必须要撤销那个计划。”
“我觉得最大嫌疑的应该是宋圻!”陈得喜还是兀自说着自己的观点。
“Linda!”梁守正急的差点叫了起来。
“梁sir,我必须要查出那个透露线索的人到底是谁?”陈得喜紧绷着背脊,双臂放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对着梁守正说。
“这些都等你恢复原职之后再查,现在你必须撤出来。”梁守正有点吼了起来。
“不行!”陈得喜把手放了下来,人又靠回了椅子里,态度坚决的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撤出来,我要继续我的卧底行动。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撤出来,岑永伦一定会以为这次交易的内奸就是我。”
“那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你安全的撤离。”梁守正要抓狂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坚持要做卧底的话,那就等于是要面对律政处的起诉。”
“我知道!”陈得喜现在的头脑格外的清晰,“可是梁sir,我们部署了这么久,如果现在撤出来就前功尽弃了,这次打草惊蛇之后,以后再想接近岑永伦瓦解中兴,根本就没有可能。”
“你撤出来,警队可以派其他的卧底继续执行任务,就算短时间之内没有办法抓住岑永伦,可是我们可以等,等到那个机会到来。”梁守正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