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朋友?”岑永伦不停地追问。
“刚认识的一个朋友。”陈得喜有点敏感到他这一系列问题背后的真意。
“是吗?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岑永伦掸了一下裤脚。
“不如,你直接问你想要知道的,好吗?”陈得喜站定在客厅的走廊上,头顶的射灯刚好投射到她的脸庞,严肃不满的表情显而易见。
“我只是多问了两句,想要知道你的近况,你周围的朋友,这都不可以吗?”岑永伦强忍的怒气也零零星星的迸发了出来。
“你刚才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陈得喜转身走进了卧室。
“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就只为了和你一起吃个晚饭,和你多呆一会儿,结果你却一回来就冲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我错了吗?真的是我错了吗?”岑永伦站在客厅里烦躁的有点吼了起来。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但是这并不等于两个没有错的人在一起就是对的。”陈得喜也大声回道。
“你不如直接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个错误,你不如说你已经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岑永伦彻底失控。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陈得喜迅速冷静了下来,冷得让人心寒。
“哼!呵!”岑永伦反而笑了起来,“看来面对我,已经让你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我又何必在这里强人所难。”跟着就摔门而去。
留下陈得喜一个人怔愣在当地,她不禁要问自己,为什么两人每次的见面都像是火星撞地球,以前还有原则立场的分歧,现在这些不是应该都不存在了吗?可是问题仍然存在,难道真的是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更想得到,得到之后才发现原来并不适合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严飞雨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岑永伦一身酒气,连眼睛都泛着红潮,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喝酒,“小雨,你这里有酒吗?我想喝一点。”
岑永伦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颓败、忧郁的气息,向来细心的严飞雨怎么会感觉不到,于是她说,“我这里向来没有酒,只有茶,我去倒杯茶给你醒醒酒。”
“不用了,没酒就算了,我在这坐回就好了。”岑永伦今晚对茶不感兴趣。
严飞雨没吭声还是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不想喝茶就喝点热水吧,胃会舒服一点。”
岑永伦不忍拂她的好意接了过来,但只是捧在手里没有喝,“这里还有房间吗?我想睡一会儿。”
“去我的房间吧,我今天刚换的床单和被套。”严飞雨这里虽有多余的房间,但是她却没想要岑永伦睡进客房,她的房间永远都是留给岑永伦的。
岑永伦现在酒精侵占了大脑的思维神经,已让他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轻易答应了,“嗯。”
严飞雨就搀着他进了房间,亲手替他脱去了外套,脱下了鞋子,解开了领带,帮他掖好了被子。岑永伦就在沾上枕头的这短短几分钟已沉沉睡去,酒精的麻醉和工作的疲劳让他的呼吸声有点短而急促。严飞雨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端详着他熟睡还略带不安稳的神态,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撼动她的心绪。
“咳咳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岑永伦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我睡了多久了?”
“还不到半个小时。”严飞雨不需要抬头去看墙上的钟就可以准确的回答他,“你一直睡得不沉,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
“嗯。”岑永伦已经连续失眠了一个星期,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在这里恍恍惚惚的睡去,或许他真的太累了,他终于又睡了过去。
“Linda,我现在过去接你,练舞室我已经订好了。”陈思捷兴致勃勃的打电话给陈得喜说。
“你不用来接我了,我不想学了。”陈得喜则是一副低沉无力的语气。
“为什么?”陈思捷一肚子的疑问。
“时间这么紧,我想我学不会了,而且我今天也不太舒服,所以不想出门。”陈得喜说。
“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我现在过去……”
陈思捷一时紧张,但是话还没有说完陈得喜就接口说,“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的,后天你们公司的酒会我一定会去的。”陈得喜道出了他的犹豫。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思捷慌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后天的酒会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只是小事情。”
陈得喜在电话这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谢谢你。”
“你确定不需要去看医生吗?我有时间可以带你去。”陈思捷虽然关心,但却不喜欢强人所难,始终小心翼翼的征询着她的意见。
“真的不用了,我没事,这两天我会好好休息,保证不会对你失约。”陈得喜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多半的原因都是前一晚和岑永伦的不欢而散引起的郁结于心。
“那后天晚上六点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酒会。”陈思捷不再坚持。
“好。”陈得喜没什么心情多说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的她反而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低落消沉,眼睛里反而有了光彩,她坐在沙发里思索着,只是她不说便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周六陈得喜起了个大早,也不知道是休闲在家太久睡眠充足,还是紧张今晚的酒会,总之跑步的时间比平时提前了一个小时。回来后按部就班的做完每天早上应该做的一切,就开始打算晚上酒会着装的问题,打开衣橱试着挑一件适合那个场合的衣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衣橱里的衣服不是职业装就是正统的休闲装,至于那种华丽耀眼的晚装不是太少了,而是根本就没有。她垂头丧气的关上衣橱,无奈的用手摸着脖颈,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立刻放射出希望的光芒,她重新打开衣橱,只是这次的焦点不是上面那些整齐挂列的衣服,而是衣橱底下右边的一个抽屉。
她翻了一会儿,终于从抽屉底下抽出了一件深紫色的压光礼服,这件礼服还是十年前参加前夫唐立森大学教授任职礼时特别去买的。她仔细抚摸着这件衣服,就像抚摸着过去的点滴,生怕太用力会揉碎那些记忆,不管那是甜蜜的还是苦涩的,总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有了那些记忆她的人生才会完整。她慢慢的伸展开那件礼服摊开在床上,这时才发现礼服的胸口有一大片巴掌大的白色印迹,她紧张的低下头试着用手去拍掉,但是没有用,她又去浴室拿了块浸湿了的毛巾用力的擦着,白色印迹渐渐变浅,但是始终看得出痕迹,应该是摆了太多年,又没有拿出来保养过,所以才会长了一层白霉。她不无心痛的摸着这件礼服,终于自己苦笑了一下,“十年前的就算能穿,款式也已经过时了。”
跟着她重新折好又放回了原位,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现在就出去抢购一件,她看了看表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然后就二话不说,随手拎起包就往门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