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先出去了。”包国威说。
“嗯。”许子明在包国威走出办公室之后,整张脸才垮了下来。他心里当然明白包国威口中所说的宋世豪的小儿子不可能是别人,因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宋坤死了之后,他以为自己的身世就会永远的成为一个迷,他就可以脱离从小到大的那个梦魇,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但愿这只是自己杞人忧天,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石沉大海吧。
“咚咚咚……”
“come in.”许子明整理了一下情绪,在门打开之前重新伏在了案上,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陈得喜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有没有打扰你?”笑容带点僵硬。
“没有,坐吧。”许子明隐约猜到了她的来意,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为老包的事想一个合适的借口。
陈得喜笑容放开了一点,轻轻落座,“老包走了?”
“你找他吗?”许子明借机站了起来,“他刚离开没多久,应该还在警局,我帮你找他。”
“哎?”陈得喜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用了,我看到他出去了,我来你的办公室不是来找他的。”
许子明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知道她既然敲响了他的门,就是准备好问出所有的疑问,“找我有事?”他笑笑试图缓解略带尴尬的气氛。
“能告诉我,你们最近都在查些什么吗?”陈得喜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出了心里的疑问。
许子明半带无辜的耸了耸肩,“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让他盯紧中兴的动静而已,上次开会的时候我们一起讨论过的。”
“子明。”陈得喜微微低了下头,“我以为我们是一组人是朋友,我才直言相问的,如果是这种敷衍的答案的话,我宁可你直接说”无可奉告许子明双手不自觉的合拢又分开,带着点谎言被揭穿的局促不安,有意无意的避开陈得喜探寻的目光,却又不知该落在何处。
陈得喜看到眼前这幅光景,心里了然,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她站了起来,“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说完向门口走去,拉开门的瞬间,她突然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却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你始终都怀疑他,站在警察的立场,我理解你的决定,但在个人的立场上,我绝对相信他。”话音落地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许子明的目光终于安定了下来,落在了那扇关着的门上,只是眼中充溢的满是无奈与失望。
陈思甜为了岑永伦和陈孝风反目的消息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上大大小小的帮会差不多都收到了风,当然最重要的是先前谣传的岑永伦和陈孝风不合的传闻因此得到了证实。明面上虽然忌讳中兴的势力不敢公然讨论“别人的家事”,但暗地里不管出于私心还是江湖义气拉帮结派在所难免,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抱着隔岸观火鹬蚌相争的心态等着看好戏的。作为第二大黑帮的昌泰,自从因为上次地下赌场被封的事情,不多不少伤了和中兴的和气。在这件事上昌泰的老大范云松一直没有表态,虽然不曾公开支持中兴的老大陈孝风,但也明令禁止昌泰的任何人掺和中兴的“家事”。虽然昌泰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陈孝风还是不得不防范云松暗度陈仓趁机摆自己一道,这头让老五吕鹏加紧找寻宋圻的下落,那头让老冯小心提防外面的势力借机侵占中兴的地盘,其间还不得不警惕岑永伦的一举一动,表面上又要故作镇定一如既往,内忧外患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无疑使人心力交瘁。
“孝哥。”老冯一路小跑来到陈孝风跟前,就连这个一贯沉着冷静见惯风浪的老人似乎也失了分寸。
陈孝风朝老冯使了个眼色,接着转头对站在身后的几个手下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阿贤应声带着一班手下退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说!”陈孝风这才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孝哥,社团里新晋的几个堂主差不多都站在了岑永伦那边,仅剩的几个老叔父虽然还没靠过去,但是也都不肯表明立场站在孝哥这一边,而且最近三爷和那班老叔父经常见面,我看三爷八成是收了岑永伦的钱在帮他做说客。现在外头岑永伦的呼声很高,摆明了这帮老家伙也是想看清形势免得将来引火烧身。”老冯一早就得了陈孝风的密令,暗中开始布局,但很显然效果并不理想。
“孝哥,现在外面****上无人不在盯着中兴,一旦我们内部不合出现火拼,肯定会有人趁火打劫的。现在我们可以说是腹背受敌,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老冯额头的汗不知是刚才的匆忙所致,还是心急如焚的结果。
陈孝风闻言也蹙起了眉头,好一会才说,“帮我约昌泰的范云松,我要亲自跟他谈;打给老五,让他尽快找到宋圻,只有那样才能让那帮老家伙没话说;还有……”他安排到这里停了下来,思虑过后才又说,“老三那边别去管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他们有所准备。”
“孝哥,那大小姐那边怎么办?”老冯没办法不戳到陈孝风的伤处。
果然,陈孝风闭上了眼睛,鼻子里重重的呼气,“让贤仔盯紧岑永伦,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在选龙头前把Sisi带回来,不过千万不要伤了她。”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岑永伦手上的一个筹码。
“行,我现在就去安排。”老冯还是一溜小跑的离开了书房,陈孝风则颓然的仰在了椅背上。
陈思甜虽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爱情,但是离弃至亲的伤痛丝毫没能让她好过,整宿的失眠,就算勉强入睡也会从梦中乍醒,每次惊醒总是不自知的泪流满面,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固执。好在岑永伦无微不至的体贴暂时抚平了她脆弱的神经,这个晌午一如既往的从梦中惊醒,却不见了岑永伦的身影,她来不及擦干眼角的泪痕就走出卧室,“阿伦!阿伦!”陈思甜路过客房经过洗手间,“阿伦!”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她见到了背对着自己正在讲电话的岑永伦的身影。
岑永伦豁然的转过身,露出一个宠爱的微笑,“行,我知道了,先这样吧。”然后匆忙挂断了电话。
“怎么又哭醒了?”他轻试她的眼角,然后右手慢慢的托着她的脸颊。
“你在和谁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陈思甜觉得岑永伦好像有意不想让自己听到电话的内容。
“没事,何熙打来的,无非都是公司的事情。”岑永伦不假思索的回答。
“如果公司有事的话,你就去吧,不用担心我。”陈思甜笑了笑难得的露出了那两个小酒窝。
岑永伦抿着嘴摇了摇头,“不行,因为今天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什么事那么重要?”看着岑永伦郑重的表情,陈思甜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走。”岑永伦拉起陈思甜的手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