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通过龟厌洞天青铜天幕之下的护壁阵法,龟厌洞天的法力自动向着傅青萝的身躯汇集了过来。
这少女睫毛抖动几次,勉强将双眸睁开,然后在白浩然怀中抬起一只手臂,将两人身后的入口合拢,这才抬眼看了看白浩然冷峻的面庞,轻声道:
“怎么样了?”
白浩然语气一片冰冷:“拜你的新鲜道术所赐,我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现在就是看到底是先被修士发现,还是先被星魔围剿了!”
傅青萝被白浩然逗得“噗哧”一乐,赶忙宽慰他:
“若是天幕被收了起来,打破内层护壁阵法,这些星魔还有点可能,但是想要打破龟厌洞天的外壳天幕,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你放心,我们安全的紧!”
白浩然抱着傅青萝穿过析灵池的片片霞光,走进龟厌宫的大门里,眉头皱成了一坨乱麻:“但是我们现在也无法挪动,加上你弄出这么大的声势,已经等同于向方圆万里宣告了龟厌洞天的存在,这可如何收场!”
他转过几个拐角,走进侧殿,将傅青萝轻轻放在她的专属玉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盯着她紧闭的双眼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傅青萝轻轻抬了抬手,左右挥动两次,连眼睛也不愿意睁开:“我暂时没有想法,先让我休息一会儿!”
白浩然看着她眉心依然在缓缓向外渗血的祖窍,心下一声长叹,便起身离开了龟厌宫。
龟厌洞天天幕紧闭,完全看不到外间的太阳星光,只有天幕之下的灵光法阵,制作出来的白光将整个洞天普照,仿若白昼。
龟厌岛外的海水激荡出阵阵波浪,正一波又一波的冲刷金黄色的沙滩,白浩然缓缓踱步到自己常常呆着的离宫外围,望着那一圈不过十里远近的海水,渐渐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傅青萝被迫逼出龟厌洞天砸人,便全是为了阻止自己将沉眠中的剑灵童子唤出来,那星魔仅凭无穷无尽的天赋神通,便将两人险险逼到了绝境。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拨出重元剑的幻影,将剑灵童子叫出来,白浩然根本想不出其他可以安然脱身的办法,那星魔极为狡诈,不知有意无意,数万道元磁道术的法力流光将自己与傅青萝周边数里整个覆盖,不管哪个方向都成为死路,两人唯余硬抗一途,便是现在想起来,还隐隐后怕。
他在离宫海滩旁思虑了半刻,忽然想起来傅家还有数人被傅青萝兜了进来,也不知道安置在了哪里,赶忙起身绕着龟厌岛飞行,去看看那几个人的情况。
谁知道绕着龟厌岛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傅家三兄弟的踪迹,白浩然心中醒悟,略微知道傅青萝可能已经有了安排,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径直来到了龟厌宫。
龟厌宫一层侧殿内里,傅青萝已经没有再继续躺着休息,已经换成盘坐调息的姿势。
感应到白浩然进来,这少女将双眸睁开:“外面怎么样了?”
白浩然摆手示意,表示他一无所知。
这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赶忙起身从玉床上走了下来:
“我们去三楼看看!”
......
龟厌宫三层的中枢大殿之内,依然还是两人之前返回时的老样子,离鸾星的星门已经消失,换成了一片黑洞洞的虚空,而虚空内里离鸾星的方向,有一道浅蓝色的灵线射了出来,连到了龟厌洞天的中枢幻影上。
傅青萝对缺了一块的墙壁,略微关注了几眼,便走到龟厌洞天的幻影旁边,伸出双手摆弄几下,心中已经对自身的处境有所了解。
她思索了半刻,便转头道:“龟厌洞天落下来时的动静太大了,如今外头有五只星魔正对着天幕施放我们交手过的那种元磁道术,想要将天幕打开,不过这些暂且不需要管他!”
白浩然面上没有任何惊讶,一座山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别说是万里之遥,就是十万里之遥,隐隐察觉到动静都不奇怪,被星魔关注,早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星魔不是他担心的对象,修士才是,这少年不等傅青萝再次说话,便急急问道:“如何能将龟厌洞天挪走?”
傅青萝摆了摆手:“要挪走龟厌洞天,你我都没这等法力,在海里我还能借助海水的浮力,如今在这大陆上,真的是有心无力!不过若是要我将它收起来,先不说收起来之后,如何在这几只星魔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只怕我现在连收起来这件事,都已经没法做到了!”
她一指自己眉心依然在缓缓向外渗血的伤口:“我现在这个样子,祖窍根本无法打开,总不能把龟厌洞天放在元海里吧?”
白浩然怒道:“所以我们就得在这里坐以待毙?”
傅青萝摊了摊手,往地上蹲下一坐,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地面,笑道:“情况也没有这么悲观吧?先一起想想办法!”
白浩然与这少女的碧瞳对视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急躁的心境按下,对着龟厌洞天的中枢幻影,也重重坐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对着龟厌洞天幻影中的林荫,海浪发呆。
傅青萝忽然将双膝抱住,将精巧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眼中露出了罕见的惆怅:“一晃眼就快两年了,没想到师父已经离开我这么久了!”
她将头歪到白浩然这边,惆怅之色尽去,笑盈盈的问道:“你说若是你师祖还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
光是听到师祖几个字便已经让白浩然足够不爽,这少年没好气道:“应该是脚底抹油,先跑了再说吧!”
本来便是没事找事,刻意发牢骚,没想到傅青萝郑重点头,一本正经的赞同道:“你说的对,就算是我的师父,你的师祖在这里,肯定也是选择先跑了再说!”
白浩然微微愕然:“怎么做?”
他转眼又满心狐疑:“你要放弃龟厌洞天?”
傅青萝伸出一根指头,左右摇晃,面上露出神秘而又狡黠的笑容:“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