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窗帘遮挡不住阳光的透射，就这样躺在床上，也能感知户外灼热的温度。李皓轩靠在床头，右手拿烟，不亮的房间里，依稀能看见盘旋直上的白烟。旁边全裸的身体轻微地颤动，李皓轩侧着脸，用左手食指轻抚女人的背脊，女人的身体在李皓轩的抚摸下微微颤抖，李皓轩冷笑着缩回手，灭掉烟下床。
拉开窗帘，强光涌进房间，瞬间照亮整个房间。灰白条纹的床单在光晕中跳跃，仿佛要把床上的裸体吞噬。透过25楼的落地窗，城市的街景尽收脚下，来回的车辆与玩具模型无异，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前进。整个世界一片浑沌，车流、人流、烈日、蓝天、白云，还有公园里奔跑嚎叫的狗，他们交汇在一起，就像是一块等待操控者下刀的多种口味的批萨，弱者对此无从下手。几个中学生在人行道追逐打闹，如果自己从这里跳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结局？是砸死路人还是被摔得血肉模糊？唯一能确认的是，自己掉下去后将把近30年来所有不知到自己存在的人的目光吸引，荣幸的成为众人的谈资，那样就不会轻易被遗忘了吧。也许还能登上明天的报纸头条，不过胆小的自己无法轻易尝试，想到这里，李皓轩笑起来。身后传出微微的呻吟声，李皓轩转身背靠玻璃，盯着床上挣扎起床的裸体。丰满的胸部被害羞地藏在被子里，女人望着李皓轩露出迷人的微笑。
“早。”
李皓轩走过去在女人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温柔地问：“饿吗？我为你做早餐。”
女人不满足地搂住李皓轩的头，用力地吻住他的唇，两人再次交缠在一起。
商场密集的人群与混杂的音乐形成完美的搭配，视线所及的范围一片混乱，各种高低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李皓轩倍觉疲惫。女人是种麻烦的动物，运动从来无法超过1个小时，逛街却能坚持至少5个小时，丝毫不觉得疲累。所以李皓轩讨厌女人，讨厌女人们的矫揉造作，讨厌女人们表里不一的笑脸，讨厌女人们撒娇发嗲的声音，讨厌女人们不由分说的发脾气，讨厌女人们自以为是的趾高气昂。
女人不停为李皓轩挑选名牌服装和名表，他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以沉默代替应有的回应。看到刷卡刷得乐此不疲的女人，李皓轩罪恶地嘴角微扬，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几番周折之后，李皓轩手里已有价值上万的物品，他们走进一家高级西餐厅，李皓轩绅士地为女人拉开椅子，还在落座前轻吻她额头。女人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国外的经历，李皓轩紧锁眉头，完全没有想听的意思，然而女人的话语依旧像鞭炮噼噼啪啪地轰炸着他的耳膜，终于，吃到一半时，李皓轩打断她，说：“晓玲，我有话要说。”
晓玲停止讲述，专注地盯着李皓轩。
“我们分手吧。”李皓轩降低视线，盯着餐盘里的牛排。
晓玲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配不上你。”李皓轩叹口气，眼睛深邃悲凉。
晓玲轻抚摸李皓轩的脸颊，怜爱地看着他，小声说：“知道你什么最吸引我吗？”
李皓轩摇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的眼睛，你背上特别的纹身，你的整个身体仿佛透露着悲凉的气息，让人难以忘怀，为什么你眼睛总像是在哭泣呢？”晓玲的目光烙在李皓轩的眼睛上，李皓轩心虚地推开女人的手，身子微微后退。
“上次向你借的钱又一次打水漂了，我真的没脸再面对你。”李皓轩双手捂脸，不住地唉声叹气。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要再这样伤我的心了，好吗？我相信，你一定能赚回比之前多十倍的钱！”晓玲拿出银行卡，强行塞进李皓轩手里，紧握住他的手，李皓轩微微点头。
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烈日将桥上的围栏晒得滚烫，李皓轩背靠栏杆，面向太阳，任凭烈日灼烧他英俊的脸。滚滚热浪涌入他的鼻孔，汗水打湿他的衣襟，疼痛让他相信自己真切存在于这个世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他便能准确判断出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又开始晒太阳了？”周宇文——这个世界李皓轩唯一信任的人——笑着说。
“嗯，活着真好啊！”李皓轩说。
“怎么？又有好消息了？”
“想买什么尽情花吧。”李皓轩将银行卡递给周宇文。
周宇文盯着银行卡，沉默不语。
“不想花钱？”李皓轩问。
“哥，你为什么不学着存点钱呢？”周宇文说：“以后总会有需要用钱的时候。”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哥！”
“你哥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以后呢！”李皓轩笑起来。
“难道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周宇文担心地仔细检查李皓轩的身体。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绝症！”
“那你还随便说那种话。”
李皓轩转身趴在栏杆上，高温瞬间传递至他的手臂，火辣辣的感觉。
“人生无常，把该花的钱花了吧，有钱的时候还过穷人的日子，一不小心死了也带不走一分一毫，那才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