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去哪儿?”
车夫走出了芙蓉街开口问道,楼小西赶紧说了医馆的名字,就听见外面人传来呵斥声。
“你这小子不要命了?!”
“三妹,是不是你?”
楼小西一惊。
“二哥!”
见马车里的人果然是三妹,楼小北的脸色一松随即紧绷起来,就那么盯着楼小西看,让她有些心虚。
“二哥!我们上车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担心死了,你一声不吭就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担心着急?三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楼小北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看这低头不语的妹妹,他的眉头揪成了一个死结,眼里有担心也有失望。
他没想到一向懂事的三妹竟然会一声不吭得跑了出来,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三妹一个小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更何况今天两人还不欢而散,他真的怕她做什么傻事!
他能为了银子卖身走镖,三妹也能为了银子卖了自己,楼小北差点没被自己的想法吓死,心里更是懊恼担心不已,骗大哥说三妹是去买两人的晚饭去了,他出来看看!
他急急忙忙向药童打听芙蓉街在哪,在街道上找了一遍又一遍,询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她,好些人还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说让他去报官,也许他妹妹遇上拍花子的了,让他早点去报官也许还能找到。
他当时有多担心多恨自己没人知道,银子,一切都是因为没有银子,要不然三妹不会这么跑出来,如果三妹出了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身边的马车传来熟悉的声音,报的还是医馆的地址,这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拦住了马车。
当看见那颗黑溜溜的头钻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眼睛胀痛的厉害,可是更多的却是愤怒和恼火,当下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楼小西原本得到银子的喜悦瞬间因为楼小北的一番质问指责冲淡,心里涌上了委屈和难受,顿时抬头瞪着发红的大眼睛看着楼小北。
“你知道担心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担心你,大哥知道了这事难道不会难受自责,爹娘就不心疼了!?
大哥受伤我心疼紧张,可是二哥要是出了事情我难道不担心着急?
你和大哥都是我的兄长,我不想你因为大哥去做危险的事情。
二哥,现在我们有银子了,走镖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你把银子还回去。”
楼小西红着眼睛说完这番话把胸口的银票拿了出了给楼小北看,还翻出荷包里的金花生。
楼小北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银票和金花生,他知道像这种金子做的小物件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打赏人用的,在酒楼做事的时候他就见过有人拿着金豆子显摆,还说越是大户人家,打赏的金物件更精致。
“这些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楼小北看着手里的银票问道,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还会怀疑那人偷了有钱人的荷包,可是是三妹他却不确定了,毕竟三妹一个小姑娘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偷别人的东西。
楼小西只能把赋韵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也为自己为什么会作诗的事情找了一个玄乎的借口,理由是她在昏睡的时候有个白胡子老人教她的,不止教了她诗词,还有很多东西。
听完她的话搂小北一愣一愣,不知该相信还是怀疑,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楼小西就那么昏睡一年是事实,而这些银票也是事实。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
见二哥没有怀疑,楼小西松了口气,把银票给楼小北收好,等明儿她去把这些金花生换成银子才实在,这金花生好看是好看,却没啥用处,等她换了银子得把阿奶的镯子赎回来。
楼小北神色复杂听着三妹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这些银子的打算,俩人很快回到了医馆。
天色晚了,街道上也宵禁了,两人出去啥也没买回来,楼小东见兄妹两个进门顿时松了口气,也没说啥,让楼小西再去煮一锅粥给两人当晚饭。
楼小西去了后院,楼小东脸色有些不好的看着二弟,问他是不是和楼小西吵架了,楼小北说没有,楼小东不信依然把二弟说了一顿,让他明天赶紧回去干自己的事,别因为他耽搁了正事。
楼小北点头没有说什么,等兄妹二人吃了粥楼明叔还没回来,两人知道今晚阿爹是回不来了,寺庙在城外,现在都宵禁了,城门早就关了。
楼小东伤了头,手臂断了一只,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瘀伤疼的厉害,根本不能翻身,断掉的手臂里面也隐隐作痛,他没坚持多久就睡了过去。
睡觉的时候楼小西一再让二哥明天去把银子还了,楼小北点头答应,等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二哥已经不在医馆。
楼小西照常去拿药,熬粥,喂大哥药,直到中午二哥依然没有回来让楼小西有些不安,直到在大哥枕头下面发现了字条才变了脸色。
“是什么啊?”
大哥勾着头问道,楼小西笑了笑却比哭的还难看。
“二哥说他回酒楼上工了,让我好好照顾大哥。”
“我不是和他说了我没事,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做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看他!咦,不对,老二怎么会写字了?”
楼小东听见楼小西说纸条上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却想到老二啥时候会写字了?却没想过楼小西又怎么会认字。
楼小西看着纸条没说话,嘴角抿了抿,满眼的担心和恼火,二哥竟然骗了她!
他说他要赌一次,如果他年底没回来,就当他死了!
楼小西的心在颤抖,此刻的她不明白楼小北这个年纪的半大少年心中装了多大的志向,她只知道他选择走的这条路有多难走!
她此刻心里最多的是担忧和心疼,那种依然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出现,在梦境里面的一生让她没有深刻意识到在这个皇权之上的时代生存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