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梅子青道袍的中年男人拉着脸上的胡须和身边的人感叹道,刚才那个惊呼的人发现自己有些失态,顿时咳嗽一声退到了中年男子身后,隐隐隔开了身边的人。
“咦?”
中年男子发现身边的楼小西惊讶的“咦”了声,在身后的人正要走出来就被中年男人拦下,只见中年男人笑了笑,露出眼角的皱纹和眼袋,可以看出他已经上了些年纪。
“小姑娘,你家人呢?为何一人在这儿?”
楼小西看了看刚才把场上所有名贵品种都梳理了一遍的中年男子想了想抬头认真道。
“我是来参加百花会的!”
“噗嗤……”
有人笑了出声,中年男人看着认真的楼小西眼里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任凭谁也不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竟然会说出参加百花会的话来!
可见这女娃当真是天真烂漫,恐怕还不知道这百花会的意思!
“我说女娃娃,你知道百花会是干什么的吗?”
身后的男人捏着帕子捂嘴笑了一声,嗤笑看着楼小西。
“百花会顾名思义,不就是百花齐聚一堂争奇斗艳,然后再选出花王,给花王赋诗吗?我虽然没有好看的花参加花会,可是我会作诗啊!”
“你会作诗?”
不等身后的人开口奚落楼小西,中年男人依然带着笑意看着不到他胸前的小女娃询问道,这女娃身上穿得是普通百姓的衣裳,身上还打了补丁,可能小了些显得长手长脚,圆圆的脸上全是认真,桃花眼闪过一丝不悦,仿佛自己的质问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中年男子暗中笑了笑,身后的男人脸色却变的有些难看,自然也是见到了楼小西的眼神。
穷人家的小姑娘跑出来大言不惭说自己会作诗,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男人当下走了出来看着楼小西嗤笑道。
“你说你会作诗?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会大言不惭了!就是苦读二十载的人也不敢说自己会作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狗吠空垣墙,眼见不得尝。看核披经笥,人疑列御至,低头向暗壁。”
楼小西听见对方的讽刺挖苦和眼里的不屑轻视,让她心里冒出一股火气,张口就来,顿时让中年男子眼前一亮,而原本不屑她的男人却闪过惊异,随即脸色一黑,这丫头竟然骂他是狗!
“你……”
“一安,退下!”
男人眼里闪过阴冷难看,看楼小西的目光十分阴狠,却被男人阻止了,当下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退到了一旁。
“你多大了?可读过书?”
中年男人见楼小西竟然这般伶俐,出口成章,当下对楼小西有了丝兴趣,不过想到这丫头胆子倒是够大,竟然骂一安狗眼看人低!
楼小西也看见了叫一安男子眼里的狠色,瞳孔一紧,让她背心起了细汗!
“我还以为你这丫头不害怕呢!原来还是害怕的啊。”
中年男人看穿了楼小西的戒备紧张,当下低哼道,让楼小西咬唇不语,中年男子不以为忤,顿时笑了笑。
“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罢对着楼小西眨眼,让楼小西松缓了脸色,对方乘机提出条件。
“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参加百花会?”
“为了银子!我哥哥受伤了需要很多银子。”
楼小西的话让中年男子愣了愣,眼神好似在看着她又好像看着虚空,随后侧头对着身边叫一安的男人低声说了几句,只见对方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退了出去。
“百花会可不是站在这里参加的,你要想参加百花会就跟我来,你敢吗?”
中年男子低头耐心的对着身边的小丫头说道,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神色,楼小西想到明日要去走镖的二哥当下点了点头。
她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把她怎么样,对方身上虽然穿着普通,可是气势不凡,有种海纳百川的气度,这是一般人身上不会出现的。
还有他身边的下人给人的感觉也是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人,总不可能骗她一个穷酸丫头,就算对方心思不纯她也能安全脱身。
楼小西并不会知道,她今时今日大胆的决定有多么正确,从她跟着中年男子一只脚踏入赋韵楼的时候,竟然会踏入整个京城权利的中心,成为了以后被人争相涿鹿的猎物和棋子。
而从今日起,她得一生不再格局在明阳县无望村内,在大夏国的历史上画出浓重的一笔。
天字号。
秦国公和参知政事赵大人曾经都在江南一带为官几年,很是清楚江南这几年看似繁华实则税务负担极重,再加上秦淮然那个老匹夫主议让朝廷把江南税务卖给当地豪绅一次性收取当年的税款,虽说能减少朝廷财政减少的情况,可是却苦了百姓。
承包税款的商人再高额从百姓身上征收赋税,所以这些年的江南赋税十分混乱,当地的官员更是贪赃枉法,屡见不鲜。
而现在又施行抚田政策,江南动乱是必然的!
当江南商户罢市的消息传来时他们就明白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可是江南发生的一切并不能上达天听,上奏的折子大多进不了中书省,就算有也会被秦相截留下来。
皇上虽然是皇上,可是朝中有秦相把持皇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左右,更何况还有太后娘娘。
“国公爷何必叹气,既然不能阻止,那就静观其变!秦相虽然势大,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
萧四郎嘴里劝慰着一头白发依然忧国忧民的秦国公,心里却不以为然,也只有秦国公这样正直的人才认为皇上被秦相蒙蔽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虽有太后和秦相辖制,可是他依然是唯一的皇帝,只是这次他要的不是权利,而是太子的位子。
用江南一时的动乱来换一个太子之位实在是太划算不过,而且还能抓住秦相和太后的把柄。
这些事都是在见到大皇子的时候他猜出来了,太后借着秦相的手把持着前朝,皇上碍于孝道不能与太后撕破脸,只能借此先立太子,毕竟西南还有个陈留王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