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无祁和念云踪两人互相协助,打败了不少野兽,终于安然无恙地来到了火之海的海边。
念云踪并不是没见过大海,龙宫那边的水之海大多数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淡蓝清澈的海水和白色的浪花令人心旷神怡。即使偶尔有起伏的波浪,也是欢快地如同唱着小曲的小女孩,找不到任何的威胁。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看到红色的大海,它仿佛在释放着无尽的怒气。它是那么的汹涌澎湃,每次浪花高高地席卷而来,就如同一团团火焰一般在海浪上绽放,它如雄狮般怒吼着向岸边席卷而来,却被礁石击成血淋淋的碎片。
这片恐怖的大海漫无边际又令人心惊胆战,该到何处去寻那火鱼呢?念云踪有些犯愁了。
“你说你曾经来过这里,那你当时是如何捕捉到火鱼的?”
司无祁摇了摇头:“那时我是跟着苏庄主他们来的,当时我还小,也只是旁观。”
想到那个清癯老者,念云踪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闷:“那……那你至少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吧?”
司无祁想了很久,才很肯定地道:“用血。用鲜血的味道将火鱼吸引到岸边。”
“血吗?”念云踪见司无祁上下打量着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双手护胸,连连抗议,“我身上可没有多少血,到时全流光了都吸引不到火鱼……”
“谁说要用你的血了?”司无祁啼笑皆非,指着她身后的食品袋:“我们不是才刚杀了一条巨蟒吗?吃了一半,应该还剩一半吧?”
念云踪这才明白过来,解下食品袋递给他。
司无祁皱着眉头并不接过,只别开脑袋道:“一块块切碎扔进海里。”
念云踪知道司无祁有洁癖,也不与他计较,便抽出匕首,接他所说的去做。
这活儿果然血腥,念云踪却做得很认真,每扔下一块蟒段,便等待一阵,观察着海面的动静。
但半条巨蟒都快要扔完了,时间也过去了半天,火鱼依然没有出现。
司无祁丝毫没有露出焦急的模样,他盘腿静静坐在礁石上,闭着眼像是入定一般。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念云踪终于发现司无祁是个可怕的修炼狂人,一逮着时间就开始修炼,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她曾经以为他能在二十岁前就跻身大剑师行列,是他天资过人。他却嗤之以鼻,天才若不努力,最终也只会泯然众人。
微风抚过他的长发,细细在打在那张足以祸害天下的脸庞上。几天没有好好打理,他的脸庞上长起细碎的胡碴,他的衣衫有些发皱,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傲人的贵气依旧凛然而不可挡。原本那些隐藏在心底的阴暗一扫而空,整个人变得更加自信更加沉稳起来。
身边人的快速成长,逼着念云踪去审视自己的不足。她的勤奋程度虽然比不上司无祁,但是也差得不远了。只是司无祁专精于剑法,所以他可以突飞猛进,而她一会儿修炼箭术,一会儿修炼疗伤术,还要偷偷摸摸地练习无道之剑。杂而不精是她最大的问题,若想要将每种功夫都练好,意味着她要付诸司无祁三倍的努力!
她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水面上的纹理突然为之一变。
念云踪已经盯着海面看了半日,眼见着水面的动静和前面不同,她便意识到他们的计划恐怕是成功了!
司无祁不知何时也站起身来,谨慎地盯着海面的动静。
当海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海水的流动开始越来越不规律。再过一会儿,他们便看到水底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的巨大的身影。虽然海水也是红色,但至少还是清澈的,所以这个暗红色的庞然大物出现时,他们便立刻可以肯定,来者必定是他们所期待的火鱼!
司无祁毫不犹豫,定光古剑出鞘,高高飞起,然后狠狠地向下,直插向水中那个暗红色的身影。
那一片的海水顿时被染成暗黑色,海水忽然剧烈地翻腾起来,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跃出水面,挣扎着,发出悲壮的叫声。
虽然它只露出海面一刹那,但两人却清楚地看到火鱼那乌黑的眼睛里露出凶恶的杀气。它的背上插着司无祁的定光剑,伤口中不断涌出暗黑色的血液。
司无祁专注地盯着定光剑,火灵气再次喷薄而出,控制着定光剑从火鱼的背上拔出,高高地钻入云霄,再次狠狠地朝下,插入火鱼的身体中。
火鱼又一次被疼痛所刺激,两条长长的触须用力地在海面上狂扫,并挥向站在礁石上的两个人。
司无祁被那条粗壮无比的触须紧紧缠住了身体,他感觉着那条触须的火热粘腻,一向有洁癖的他差点就大吐了起来。强忍着胃部的恶心感,努力地想挣扎摆脱那条触须,但触须缠得非常紧,他的手脚一动都不能动,身体像被火烫过一样疼痛。似乎感觉到他的挣扎,触须又束紧了几分,司无祁仿佛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念云踪则被火鱼的触须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只觉得整个身体被带到了水面以上很高的地方,然后重重地拍下来,落在水面以下。随着一声沉闷的吼声,火鱼的触须将她拖到海平面以下很深的地方,温热的海水不停地灌进她的嘴里,她的胸部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一股血腥味控制不住地从体内喷出。
火鱼对气味特别敏感,尤其对血腥味,它闻到念云踪吐出的血液,变得更加疯狂,它的尾鳍一扫,再次将念云踪从海底扫到海面。念云踪被撞得七荤八素,又被再次扔入水中,顿时脑中一片混沌。
她想要抽出匕首对付火鱼,但是在海中,火鱼便是水中霸王,它灵活地游曳在水中,它能看清水里的每一个动静。而念云踪却不行,待她好不容易游到火鱼的身侧时,却被那股热浪蒸得无法接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触须又灵活地扫来,将她一次又一次地从空中弹落到水里。
她的身体痛得发僵,她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触须在水中造成的纹路,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