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窘迫的事情是,我发现自己没有手机,猛然一想,我是不是落伍了啊?于是我带着名片,和东西去茶馆柜台。
“啊姨!借你们电话用一下。”我站在柜台外面问道,同时顺便问了句“那女孩是不是新来的?”
我指了指向我走来的那个女生。她看到我,一下满脸羞涩和窘迫,脸红的像个苹果似的。这女生就是刚才对我发火的那个女生,我其实也只是顺便问问,没有记恨的意思。
“哦!她是我侄女,刚来不久,是不是哪里不懂规矩了?”这啊姨很朴实的递过来电话,回到道,表示歉意。
“没有!我只是以前没见过她,问问。”我接过电话,开始拨号,那女生害羞的进了茶馆后厅,好像还偷看了我一样,这只是我随意瞟一眼看到的。
张量手机的铃声很简单,就是嘟嘟声,不久就电话接通了。我找了一个相对安静隐蔽的地方打这电话,所以声音听的很清楚。
“哪个?我有事!有话快放!”电话那头传来张量豪迈的说话声,这架势和声音一听就像个当真正大哥的人。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第一次和这些人这样交流,我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去说,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我是张林啊!”
“哦!我给你的名片那个玉环你有空带回家去,我还有事,以后联系。”那头张量说话很简短,但是不落重点几乎一下把我打电话的目的和事情全部就这样解决了。
电话挂的很快,我隐约听到那头有人说:“量哥!他们人多,我们就这样砍进去吗??、、、、、、。”还有些就没听到了。
我猜测他们也许正在商量事,无非就是打架什么的,但是回想到胡雪被绑架,张量被匆匆叫走,这一连串的事,我想自己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他们是要去救胡雪。
我这一刻深深意识到一点,胡雪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不就是胡记饭店一个打工的吗?但是却可以住豪华套房,而且还有张量这一班长人替她出头。
于是联想是少不了的,我心里有几个结论:“她要么是茂龙帮大小姐?或者有钱人,但是不应该去打工啊?或者张量的情人,更加不对了。”我胡思乱想了一阵。
退了电话,继续开始看手里包裹的东西,确认是玉环后,心里踏实多了。在包厢里很安静,因为隔音效果好,空间又不大,没有回音。
果然如张量所说,打开最后一层锡箔纸,一个白色玉环露了出来,房间的温度大约降了十度,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降温了,不过就是感觉凉飕飕的。
这玉环雕刻很精细,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环绕玉环,简直就要腾云驾雾一般,周围冒着空气遇冷凝固的寒气,这龙浑身雪白,龙眼却如宝石般耀眼,这么一条龙要雕刻在这比母子还细的玉环上得有多大的功夫。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原来这玉环是白里透红,好像时而透明,时而洁白无瑕,里面密密麻麻的斑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如果不对着眼睛看,不在那个时间点,根本看不到这一点点瑕疵。
然而这瑕疵却让这玉环更加神秘,好像展现出了它的生命,如果单单是雕工的话,最多就是一件艺术品,但是这瑕疵,让它成了珍宝,我当然还无法理解这些,这都是后来明白的。
张量多次提到我回家,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复杂,于是我给亲戚家打了个电话,然后坐车回了老家。
故乡的味道就是不同,无论是鸟声,还是花香,还是那密林传来的阵阵微风,都是自然而平静。没有都市的喧闹和繁杂,我好像又记忆起心中那久远的记忆,我的梦想。
但是我看看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谈那伟大的抱负呢?我在村里已经成了堕落的对象,成了只能去饭店打工的辍学生。
而看看和我同龄的人,张应混到了经济公司当保镖,这一点我以前都从没看出来,因为我一直认为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他却比我混的好。
更加让我意外的是,以前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张中,他居然默默无声的考到了市里重点初中和高中,我记得小学他的成绩根本没我好,但是却去了我想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家乡是个温馨的港湾,也是个我不堪回事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莫名其妙的就混成了今天这样。
下车后,顿觉得自己很窘迫,付完车费摸了摸裤兜,发现就剩干巴巴的五毛钱了。这时我正好碰到我父母务农回来,爸妈都是一辈子农民,有着中国农民特有的朴实无华。
母亲背着一捆柴,父亲挑着一筐空粪筒,我们农村这都有这习惯,早上带上些肥料给庄稼,晚上夕阳西下,一个背薪,一个挑担,这样平凡的生活日复一日。
“林娃回来了!你手怎么了?”母亲不高,微偏瘦,看到我手上的绷带和石膏,关切的跑过来问道,好像早忘记了自己还背着一捆柴薪。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轻松的解释回答,特意表现的很随意,不让母亲担心,我当然不会说打架的事了。
“你们娘俩就少说些吧,孩子第一次回来,先回屋去,晚上有的是时间聊。”父亲并没有过问我手受伤的事,而是关切的提醒我们回家。
“对对,回家,娘给你炒个蛋好好补补!母鸡昨天刚下地哦!”看到母亲眼神中包含着满满的母爱,我真的想早日出人头地,让辛苦一辈子的他们可以歇歇,把事情交给我们。
走在路上,我很担心父母会问起我现在的经济状况,因为我现在是一穷二白,出去时带了两千多元,回来就剩五毛,所以一路上心里都不踏实。
进家门时,一个熟悉的咳嗽声传来过来:“咳——咳!你跟我来,待会我和我孙子回来吃饭!”我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这就是我那一天到晚神秘兮兮的爷爷。
他穿着很简单,一件绿色的旧棉袄,一双布鞋,戴着一个布帽子。爷爷自然是叫我跟他走,我父母也没回答,当然也没拒绝,老人很久没见孙子了当然也想好好看看。
回忆起来,我和我哥都离开家有一年多了,以前在家时,白天爷爷还可以看到我们四处奔跑玩乐,而如今,他只是一个人每天孤独的坐在平场上,看着车来车往。
看着爷爷笔直的背影,我很难想象,在暮年时一个孤独的老人是多么的空虚。我想他们也许不怕什么病痛,而更多的是心灵里缺乏慰藉,有多少人正渐渐与世界脱轨,孤独的在路旁遥望。
这时我也是一时感慨,当我想到手里的玉环时,爷爷停了下来,突然对我说:“跟我去你大伯家认错!以后可不准再干这傻事了?”
这句话,搞得我莫名其妙,怎么我一回来家都没进就放错了吗?要知道,我家大伯是我们族里比较有威望的人,我爷爷虽然是他长辈,但是依然很尊敬他。
“你把那个玉龙环拿给我?”爷爷转身要我给他东西,心里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显然是他也很烦恼。
“什么东西?是这个吗?”我反应了一下,然后缓缓取出这玉环,递给爷爷的刹那,好像听到他隐约的叹气声。
“这玉龙环,又叫白玉镶神龙,是族里的继承者才可以戴的神物。”爷爷对我这样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然后不在说话。
终于我明白张量叫我回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是要把这责任丢给我,我心想:“也是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这个继承有什么用啊!我若是张量的话,也不会理这些事!”
要知道这时是什么年代,思想开放,社会日新月异,高速发展现代化,这些传统又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当然对于现实主义的如今社会,很少有人去关注。
“但是我错在哪里了?”我这一点十分的不清楚,这玉龙环又不是我抢来的,只是无意间张量给我的,所以我还算理直气壮的走进了大伯住的木房子。
对于我们爷孙的拜访,大伯好像早有准备,椅子都准备好了,他们二老相视一笑,说了几句客套话,好像完全把我撂在了一边。
“林子!把门关了,我们有事对你说。”大伯突然对我说道。
“哦!”关上门,我心想:“你们会有什么破事,不就是教育我什么族规,什么传统吗?还搞得这么神秘,要关什么门?”我内心抱怨,但是表面上还是很听话。
这时大伯打开了堂屋的后门,爷爷叫我一起跟上去,沿着山路走了不久,我们到了村庄后山,这里是周围附近最高的山,一般没有人来这里,因为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但是今天这条路我从没走过。
这路像是在山体内部,环绕上升,简直可以做陆游景点了。我默默跟在后面,不敢多话,因为在前面的都是长辈,我也没什么和他们聊的。
但是我清楚的听到他们谈到,关于继承玉龙环的事,明显目标是指向了我。当时我就偷偷在心里笑,我才不会那么傻,别人张量都不要的我又怎么会,傻傻的当什么继承人,什么年代了啊,不过我也不想打击老人的心,所以得想个好办法拒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