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der的怒声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躯体,使得他让人觉得更为可怕。
“Saber,你刚才说‘为理想献身’,确实,以前的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有谁愿意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会日思夜想盼着所谓圣人,只能够抚慰人民,却不能引导人民,只有展示欲望、讴歌至极的荣华,才能将国与民引向正路。”将杯中酒喝干后,征服王接着纠正道。
“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
“这样的治理……那么正义何在?”
“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悔恨。”
“……”
Rider他断言得太过干脆,Saber已经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为基本准则,但两人的理念相去甚远。
一边是祈祷和平。
一边是希望繁荣。
镇压乱世的王与卷起战乱的王,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身担骑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义和理想可能一时救了国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会被传颂至今吧,不过,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来的是怎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Rider笑了笑,爽朗地开口道。
“你说........什么?”
血染落日之丘。
那景色,再次在Saber脑中复苏。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我……”
想要反驳的话语有很多,但每次开口,眼前都会浮现曾经在金兰湾目睹的那副光景。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里躺着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亲人。
从岩石中拔出剑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预言,她知道这意味着破灭,她原本已经有了觉悟。
但,为什么……
当亲眼看到这惨景时,她会感到那样意外,她觉得除了祈祷之外无能为力。
也有魔术师预言过,想要颠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想,如果奇迹真能出现的话……
一个危险的念头占据了Saber的脑海。
如果自己不作为救世主守护英国。而是作为霸王蹂躏英国的话——
乱世只会因为战祸变得更加混乱,首先,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名为阿尔托利亚的她都不会选择这个选项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其结果与剑栏之役相比,哪个更加悲剧化呢……
“?”
不意间,Saber觉得寒气逼人,这寒气将她从思绪中带回了现实。
那是Archer的视线。
这名黄金之Servant从刚才开始就将Saber交由Rider应对自己则坐在一边悠然地喝着酒他那双深红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他不说话,光从他的目光里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意图,但那目光中却带着****的味道,仿佛蛇爬上身体一般,使人感到屈辱和不快。
“……Archer,你为什么看我?”
“啊,我只是在欣赏你苦恼的表情。”Archer的微笑意外的温柔,但又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仿佛是在卧榻上散花的处女般的表情,我喜欢。”
“你……”对Saber而言这是不可原谅的愚弄。她毫不犹豫地将杯子摔碎在地,脸上充满了不可遏止的愤怒。
“够了!”征服王叹了口气,似乎还待再说什么,可是忽然之间,桌子被人猛的拍了一下,然后一个纯白的身影站了起来。
“你们的王者之道我已经听腻了,如果这就是你们的为王之道,那么,在我眼里……你们不配为王!”目光往征服王与骑士王惊愕的脸上望去,莉莉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怒容,沉声说道。
幻想世界的完美之王,对两人发出毫不留情的攻击!
“你说什么?!”不管是骑士王还是征服王,被如此羞辱那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愤怒的目光向纯白的少女掷去。
“难道不是吗?”莉莉完全无视两人的怒火,仿佛是俯视一般的眼神。
“一个以自我牺牲为王,一个以自我发泄为王,一个是自以为是的圣人,一个是不折不扣的暴徒,所以,你们都不配为王!”
“你……”Saber被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如果说之前征服王不理解她的王之道,那除了愤怒也没有什么,可是眼前这个来自其他来行世界的‘自己’,竟然也将自己的王之道贬得一文不值。
“你不是我!你绝对不是我!”Saber指着莉莉,大声吼道。
“我当然不是你,虽然我依附你而生,但是现在的我与你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我敢说……”莉莉顿了一顿,然后沉声说道。
“骑士王,你以前的愿望是绝对错误的!”
错误错误错误……莉莉那毫不掩饰的训斥让Saber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以前的理想,她认为那是绝对正确,那是自己必须去完成的,就算与征服王对侍,不被他理解那也无所谓。
但是……为什么连‘自己’都在反驳自己?!
“虽然Saber以前的愿望是错误的,但至少现在,她不是已经放下了,有新的愿望了吗?”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王忽然出声,让Saber立刻想起了什么,看向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叶王,慢慢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上一口气,脸上刚才的迷茫完全消失不见,变回那个威风凛凛的骑士王。
而其余的王也是一脸奇怪的看向正在喝酒的叶王,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因为叶王的一句话,就让Saber扫清迷茫,看向叶王的眼神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一旁的莉莉则是偷偷地撇着嘴巴,不知道在那里嘟喃什么。
看到Saber将迷茫给扫清了,叶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嗯?!”就在这个时候,叶王忽然脸色一变,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异样。
“好像有其他客人来了呢。”
不仅是叶王,其他人显然也感觉到了,有人冷笑着。
片刻后,爱丽丝菲尔和韦伯也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异样,虽然看不见,但肌肤能感觉到非常浓重的杀意。
被月光照亮的中庭中浮现出了白色的怪异物体,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苍白的容貌如同花儿绽放般出现在中庭,那苍白是冰冷干枯的骨骼的颜色。
骷髅面具加上黑色的袍子。无人的中庭渐渐被这怪异的团体包围。
Assassin。
并不是只有Rider和韦伯才知道他们还活着,Saber和爱丽丝菲尔也在仓库街与卫宫切嗣的交谈中得知了这一点。
Assassin并不仅仅是当初在远坂邸被杀死的那一人,事实是,参与了这次的圣杯战争的有多名Assassin,但这数量实在多得不正常,他们都戴面具穿黑袍,体格也各有不同。
有巨汉,也有消瘦型,有孩子般的矮个子,还有女人的身形。
“真是奇怪呢。”叶王用众人听不到的声音暗自低喃,虽然在原故事里Assassin的确会在这个时候来打酱油,那是远坂时臣为了侦察征服王的战斗力。
可是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有五个强力Servant在这里,就算Archer是远坂时臣那一边的,可是其他的四个加起来对付这群暗杀群也是绰绰有余,根本就用不着出全力,那么把他们派过来送死又有着什么目的?
对于远坂时臣的打算叶王有点理解不了,如果是他的话,在这种局面下绝对不会把自己手下的牌如此消耗掉。
虽然Assassin这张牌现在来看实在是太小太小,就跟扑克牌中的四差不多,可是四再小还是能吃三的啊?犯得着平白被王吃吗?
不管是侦察敌方实力还是其他目的,Assassin都不会起到任何用处,那么……果然,在被自己捣乱之后,远坂时臣那个天真的家伙也有着另外的打算了吗?
嘿嘿,那倒是有趣了。
“这是你干的吧?Archer。”Saber将愤怒的目光投向Archer。
在知道Assassin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推测出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是一伙的。
那么现在动员如此多的Assassin,显然不可能是言峰绮礼一个人的命令,多半是远坂时臣的意图,而Archer又是远坂时臣的Servant,要说这酒宴是他们故意布下的阴谋也是说得通的。
Archer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谁知道,我不必去弄懂那些杂种的想法。”
既然动员了这么多Assassin,那就必定不是言峰绮礼一人的命令,想必这是他的老师远坂时臣的意图吧。
因为远坂时臣对英雄王尽了臣子之礼,Archer也就承认了他这个Master,而远坂时臣的行为却使得Archer对他愈发不满。
这宴虽然是由Rider发起,但提供酒的是Archer,在这样的酒宴中派出杀手,远坂时臣究竟意欲何为,这等于是在英雄王脸上抹黑,他知道吗?
眼见敌人渐渐逼近,韦伯发出近乎惨叫的叹息声,无法理解,这完全超过了圣杯战争的规则限制。
“怎么回事啊?!Assassin怎么一个接着一个……Servant不是每个职阶只有一人吗?!”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以整体为个体的Servant,而其中的个体只是整体的影子而已。”眼见猎物的狼狈相,Assassin们不禁邪笑道。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都无法理解,言峰绮礼所召唤的Assassin,居然是这种特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