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唐也不知道灵丹宗到底有多少女弟子,不过他看过一些典籍,知道灵丹宗创派之初是不收男弟子的,后来随着宗派的逐渐壮大,才开始招收一些男弟子,不过名额十分有限。时至今日,灵丹宗仍是以女子为主,历代掌门执事也都由女子接任,只是男弟子的数量比往常多了些。
杜昂虽然吃了徐英的亏,但他对女子并没有什么偏见,心想徐英还小,顽皮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等她长大些,说不定变得跟苏青青一样呢!如果灵丹宗的女弟子都像苏青青一样,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薛唐知道他是这么想的,一定会对他的天真嗤之以鼻,并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说一些言之凿凿的大道理。可惜厚德城马上就到了,留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他们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哪有闲情关心别人在想些什么。
这天的风刮得特别大,即使是南方,也让人冻得够呛,一行人顶着寒风马不停蹄的赶路,晌午时分,终于到了云竹关。
云竹关是厚德城北边的一道关口,距离城区约五十里左右。关口两侧的小山长满了细细矮矮的云竹,像成片成片的绿色云朵,一眼望去,令人赏心悦目。
但此时的北风很大,这些云竹被吹得十分凌乱,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乱了起来。云竹关外聚集了不少行人,排成了一条长龙,正在逐个逐个的进城,速度十分缓慢。
徐莽策马上前,只见关前站了七八个修士,看上去是灵虚派的弟子。徐莽向旁边一位行人问道:“老兄,请问灵虚派在此做甚?”那人道:“我也不晓得,那墙上贴了告示,你自己去看看。”
徐莽下了马,向前挤了丈许,见墙头的告示上写着“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少年须通过本派测试,方可入关!”徐莽哼了一声,心道灵虚派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打劫少年人才来了。他又瞧了一会,看见一个少年兴高采烈的过关,灵虚派并没有为难他。
徐莽忽又觉得自己错了,回到车队跟薛长庚商量了几句。薛长庚吃过灵虚派的亏,不禁有些担心起来,道:“三年前,灵虚派就想将唐儿收入门下,莫非这次要强抢不成?”徐莽道:“薛兄不用担心,我再去问个清楚。”薛长庚道:“我与你同去。”
两人一直挤到了关口,只见墙下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道士,穿着深灰色道袍,胡子头发已经白多黑少。他身前放了一张桌子,桌前站了五六个少年,不知道在做什么测试。
徐莽向旁边一个年轻的灵虚派弟子问道:“小兄弟,不知这些少年在做什么测试?”那弟子见徐莽也是修行之人,说道:“本派的野鹤道长正在给他们测生辰八字。”
徐莽奇道:“生辰八字?这却是为何?”那弟子冷冷的道:“这个,咳咳,我就不清楚了。”徐莽看出这弟子的意思,不禁有些反感。薛长庚却早从袖中掏出一件物事递了过去,笑道:“小兄弟,还请告知一二。”那弟子匆匆接着了东西,顿时眉开眼笑,小声道:“我听说凡是九月初九出生的少年,一律不许过关。”
薛长庚心中大安,问道:“为何重阳之日出生的少年不许过关?”那弟子摇头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不过师兄们把他们都接到了山里,说要重点培养。”
“原来只是测一下生辰八字,倒把我吓了一跳。”薛长庚点了点头,拉着徐莽往外走去,忽见他一张方脸黑了下来,问道:“徐镖头,有何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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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车队,连忙将苏青青叫到一边,也不知在问些什么。杜昂见徐莽的脸色十分凝重,但听苏青青说了几句话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心中十分奇怪,等苏青青回到马车内,趁着徐英不在,忙问:“徐叔叔问你什么了?”
“问我几时出生的。”苏青青脸色微红,小声道。
“你跟你哥哥既然是孪生兄妹,那自然也是重阳节那天出生的。”
“偏偏我就不是。”苏青青笑道,“我哥哥出生的时辰是九月初九的亥时末,我却是九月初十的子时初,差了不到半个时辰,却整整小了一天。”
“难怪每年重阳,只听你们苏家给你哥哥过生日,却不曾提到你。其实你们应该一起过生日才是,这样也好多发些喜钱给大家。”杜昂挠了挠头,苏青青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难过,好不容易忍了下去,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我娘说是十一月十一,这个日子不大好。”
“好记得很,有什么不好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前几天你过生日,怎么不说?”
“大家赶路挺辛苦的,我自己也忘了。”杜昂笑得很勉强,苏青青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你该不会比我还小吧?”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比你小?”杜昂忙转眼看向窗外。
“说实话!”
“呃……如果你今年满十三岁的话,那我是小了你两个月。”杜昂低声道。
“……你既然比我小,那我叫你哥哥,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苏青青先是一惊,随后有些微怒。
“这个……是你自己先叫的,况且,我看起来比你大得多,当你哥哥绰绰有余。”
“哼,原来你这么不老实!”
“其实……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听你叫我杜昂哥实在好听,忍不住便答应了,是我错了。”
苏青青觉得心里怪怪的,又有些不服气,抿了抿唇,正色道:“从今以后,你便叫我姐姐。”杜昂听着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他自己心虚,不敢不听苏青青的话,笑道:“青青姐,那你以后叫我什么?”苏青青听他张嘴就来叫得十分顺溜,不禁脸色通红,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叫你当当,怪难听的,要不然叫你小昂罢。”
“不行不行,只有我娘才这么叫我的。”杜昂目瞪口呆,连连摇头道。
“那……那我只叫你的名字,杜昂,总可以吧!”苏青青神情一滞,缓声说道。杜昂无奈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忽然从哥哥变成了弟弟,实在有些郁闷,何况自己看起来确实不比苏青青小,真是奇怪。
这时,徐英跑进马车叫道:“当当哥,我爹叫出去。”杜昂心里正没味,瞪着徐英道:“以后要叫我杜——昂哥,听到没?”徐英眨眨眼睛,十分不解,改口道:“杜——当哥,我爹叫你出去!”
“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当当哥吧,唉,怎么你叫起来就这么别扭?”杜昂甩了甩头,出了马车,苏青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徐英却觉得莫名其妙,嘀咕了两句,又坐在一边翻起了小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