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青见杜昂突然拔剑,以为他要出手,有些担心的道:“你要做什么?”
杜昂这才回过神来,讪笑道:“我见徐镖头刀法简单,就想学学。”他随口说了这句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旁边几个镖徒听了来气,喝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徐镖头的刀法哪里简单了,你这小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杜昂心道,徐镖头明明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一把大刀在头顶旋啊旋,一会旋到左边,一会旋到右边,哪里不简单了?不过,那些刀光像一面面利盾一样,将这个不要脸的方道长的剑气尽数挡住了,这倒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学不来的。他也懒得跟那些镖徒争论,见周围站了不少人,剑路施展不开,只得又把剑插回去了。
正如杜昂所想,徐莽虽然无暇进击,但用刀光护住周身,却是游刃有余。那方道长仗着身法精妙,在两侧的陡坡间纵跃飞掠,剑气从四面八方向徐莽笼罩过来,却被徐莽的刀光一一化解。
这局面僵持了许久,方道长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剑气也变得有些凝滞了。徐莽看准时机,突然大喝一声,一道剧烈的刀焰呼啸而出。方道长再也躲闪不开了,只得将体内剩下的真气化成一道剑气,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刀。
只听砰的一声,方道长身子像后倒飞了数丈猛地撞在峭壁上,接着骨碌碌滚落到那条石道上。两个松山派弟子忙上前将他扶起,见他胸口被斜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很腥,又杂了些焦味。
“方道长,本来比武切磋,点到即止,可阁下既然不按规矩来,却也怪不得我了。”徐莽收刀而立,声音有些愤怒,又有些鄙视。
“什么规矩不规矩,咱们都是破不了知意境的地修,打起架来还臭讲究什么,比什么剑气刀意,哼,这要让那些天修看见了,岂不笑掉大牙。”方道长说得也不无道理,知意境体内的真气虽然越练越充沛,但丹田之中始终结不了元丹,所以剑气刀意在天修眼里自然不值一提。
“所以你才精研剑招,勤习身法,想以巧取胜?”徐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身法再巧,剑法再妙,也奈何不了乌龟王八。”方道长吐了一口血,嘲讽道。
徐莽脸色铁青,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向身后招了招手,道:“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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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松山石道,又向前行了百余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如果不是在松山耽搁了半天,按照原定计划,今天晚上应该可以赶到前边的土龙城的。
夜空里阴云密布,连星星也寻不着半点,一入夜便乌漆抹黑的。一行人打着火把在山中慢行,几个镖徒心里恼火,不停的咒骂松山派出气。
徐莽道:“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咱们今天忍耐忍耐,到那里将就着过一夜。”
果然,沿着一条岔道行了数里,便看见前面有一座大庙,庙里有些火光。一行人欢呼起来,都朝庙里赶去。
来到庙前,徐莽道:“川儿,你去叫门。”徐莽有心栽培刘川,所以这次带他出来见识见识世面。刘川自是心存感激,手脚更加勤快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和尚,眉宇间却有些豪气,白须很长,声音很洪亮:“老衲也是落脚之人,施主不必客气。”
“叨扰了!”徐莽翻身下马,拱了拱手。那老和尚微微还礼,径直走到火堆旁边,闭目打坐。
一行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庙里虽破,但灶台还算完好,于是生火做饭方便了许多。不一会,庙里便飘满了饭菜香味,令人口舌生津。徐夫盛了一碗白饭,又夹了些素菜,在徐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徐英捧着饭碗,走到老和尚跟前,想开口但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愣了半天,又朝徐夫人看了几眼,才轻声叫道:“和尚爷爷,吃饭!”
那老和尚本在凝神打坐,听到这么奇怪的称呼,睁眼一瞧,见眼前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笑道:“我吃过了,你自己吃。”
“你吃了什么?”
“馒头。”
“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来,吃饭,我娘说这是素菜。”
老和尚见小姑娘可爱,不忍心再拒绝,接了饭碗,又向徐莽夫妇略微施礼致谢。徐英则高兴地跑了回去,在徐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才去跟杜昂和苏青青一起吃饭。
众人吃罢晚饭,收拾了一些干净的地方,铺了被褥便开始歇息。几个镖徒坐着行了一会功,也陆续睡去。
庙中只有两人坐着,一个是徐莽,一个是老和尚。杜昂待其他人都睡着后,悄悄起身,见徐莽和老和尚并未发觉,便出了庙,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开始练剑。
这些天来,白天赶路,晚上又要和那些镖徒睡在一起,一路上练剑并不方便,不过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他在那想象的画面之中,在那深谷之中,仍旧是砍树劈石,虽然有些乏味,但每天剑的威力都在增长,倒也有些成就感。
今天他存了心,想要练一练白天学的刀法,所以才躲了出来。起初他念问剑剑诀,只不过是通晓了剑意想象自己在练剑,多半是受剑意所驱使并不能自主。但经过这么多天的修习,他的意识渐渐能操纵剑意了,剑砍什么地方,指东还是指西,横削还是竖砍,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照着徐莽的刀法练了一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他心想,没人向我进攻,我这么挥剑也没什么意思。
才有了这个念头,整个山谷忽然震动了起来,无数块巨石腾空升起,悬浮在他周围,旋转不休,接着,这些巨石咻咻呼呼的朝他砸来,他一慌神,也忘了刚才的刀法,挥剑勉强劈开了几块,但巨石太多太快,他终究抵挡不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背上,他吐了一口血,登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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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天依旧黑漆漆的。杜昂挣扎着坐起来,心道我是在想象中受的伤吐的血,难道在现实里也被石头砸得吐血了?
他下意识举起天子剑,想要再试试,忽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剑呢?我的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