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叹息一声,苏青青却突然哭了起来,徐莽知道事情不妙,忙请他们进屋说话。那小女孩却不明所以,说道:“爹爹,她怎么这么大了还哭?不怕羞么?”
“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徐莽忙把她塞到徐夫人怀里。
威莽镖局的大殿很是气派,堂中一把朱红色的太师椅,椅后是一个装饰精美的大字,墨沈淋漓写着一个大大的“信”字,两边另有许多红漆小椅,墙壁上挂了几张垂帘字画。
徐莽将众镖徒散去大半,只留了几个丫头和小厮在旁伺候。徐五叙了事情的经过,苏青青坐在一边轻轻啜泣,偶尔也说上一两句。徐莽听得咬牙切齿,拍桌踢椅,但一想到那面具魔鬼能御空飞行,比自己的道行要高出许多,总有些底气不足,又长吁短叹了一阵。
直到苏青青说一个姓孙的道长救了她,徐莽的神情才有些好转,问道:“这孙道长是何方高人?”苏青青一直没问杜昂,也不太明白,便向杜昂看了过去。
杜昂会意,上前一步,正要说话。
徐莽见杜昂穿着件兽皮短褂,像个猎人打扮,偏偏背上背了把剑,剑柄又古怪的很,像是用奇怪的石头雕琢而成。他忽然觉得有些不伦不类,没好气的道:“喂,你这小子是谁,都知道些什么?”
杜昂见他高大威猛,又亲眼见他打败了白衣道士,心中本来对他佩服不已,但忽然听见他语气中有些瞧不起自己,心中不免有气,原本要说的话便不想再说了,但苏青青在一旁看着,不好不出声,便说道:“他只是小庙里一个疯癫的老道士罢了。”
“这还用你说吗?我料你这个山野小子也不知道什么!”徐莽听了更是不悦。
“兄弟,我听他说这把剑是孙道长传给他的,想必他就是孙道长的传人。”徐五忙解释了一句,又转头对杜昂道:“当当,徐镖头性子急,你有话直说,莫要计较!”
杜昂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徐五说话了,只得低头一礼,说道:“孙道长……”才说了三个字,只听呼的一声,背上的天子剑已被人拔去。
“你这也叫剑,还是孙道长传给你的?哈哈哈,我看这是你自己用石头削成的玩具罢!”徐莽手持石剑,突然放声大笑。
徐五和苏青青见杜昂的剑竟是这般模样,都是一愣,屋里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杜昂见天子剑被徐莽抢去,心下大怒。他自从得了这天子剑,爱惜的什么似的,从不让人碰一下,就是他娘,桃小燕,李昕都未曾碰过,此时徐莽不问自取,简直比打了他两个耳光还难受。
他并不理会旁人的嘲笑,扑过来夺剑。徐莽身形一闪,抖动手腕,石剑已在杜昂身上划了六七八下。杜昂顾不得疼痛,抱住徐莽的手臂张口咬去。
徐莽手本来只想试试杜昂的身手,以为他总会有些过人之处,哪知他竟胡打蛮缠张口咬人,心中更是不屑,松了石剑,往杜昂怀里一推,说道:“你这小子太不中用,还了你罢!”
杜昂抱住石剑,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徐莽叔叔,你干嘛欺负人!”苏青青面色微青,上前将杜昂扶起。
徐莽对苏青青自然不同,忙陪笑道:“青青,莽叔我只想试试这小子的本事,若他真是孙道长的传人,不会这么不中用吧!”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欺身到杜昂身前,一手按在杜昂的额头,过了半晌,竟有些结巴的道:
“你……你……你居然连天根都没亮!”
杜昂有心要躲,可是哪里躲得开。他倒不是想掩饰自己天根没亮的事实,只是心里对这位徐镖头实在有气。听到徐莽又惊又气又有些嘲笑的话语,他并不太在意,只是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些难堪,所以他低了头,抚着天子剑一言不发。
那些丫头小厮也纷纷议论开了,有的问这小子是谁?有的说这小子难道也想修行?有的道小子你趁早回家去吧!
徐莽挥了挥手,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他见苏青青眼中也有疑惑,说道:“青青,莫不是你们被这小子骗了?”
“他没有骗人!虽然这其中有些细节我不大清楚,但我醒来时,孙道长确实是叫他跟我一同前去灵丹宗的。而且,这剑也确实是孙道长给他的,只是当时这剑好像不是这样子的。”苏青青皱着细眉,转眼看向杜昂,希望他解释几句,可杜昂只低着头,像没听见似的。
苏青青叹了口气:“徐莽叔叔,难道你不信我的话吗?”
“你的话我自然信,唉,本来你旁边站的应该是你哥哥青岩的,现在换作了这小子,我看不惯,所以我才有些闷气,偏偏这小子又不爽快,总是吞吞吐吐的。”徐莽郁闷的道。
苏青青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她心里明白,说道:“叔叔,你话都没让他说完,怎么说倒他吞吞吐吐的?”
“好,我倒看看他怎么个说法?”徐莽往椅子上一坐,长吁了一口气。
苏青青见杜昂低头不语,柔声道:“杜昂哥,你别生气,你把那晚事情的详细说出来好吗?我也想听听呢!”杜昂没想到她在自己名字后加了一个哥字,而且叫得很自然,比桃小燕叫得还好听。他心中的闷气顿时大减,只是徐莽在侧,他仍旧不想服软,说道:“你要听,我回头讲给你听便是,这里这么多人,有些事情不便让他们听了去。”
徐莽听了更是来气,倏然站起身来,徐五连忙起身一拦,说到:“兄弟,别跟孩子计较,让他们出去说吧!再说,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议!”
徐莽按下怒火,长叹一声,道:“今天闻此大耗,我心里很不痛快,所以有些失态,倒和一个山野小子较上劲了,实在不该!来人,布置酒宴,我要和我师……我兄长痛饮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