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马车颠簸,苏青青的声音却很平静,讲述也很清晰,她抚了抚额前的头发,继续说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紫翎仙子,不明所以。紫翎仙子道:‘你们是孪生兄妹,天根相应,心意相通,我要救她,只好为你们俩都点亮天根,这不是便宜你这小子了吗?’”
“然后,紫翎仙子让我们手拉着手,盘膝而坐,心中同时默念启灵诀,又过了个把时辰,我的脑海里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看着就像一颗星星,又像一点烛火。”
苏青青讲到这里,精神也是一振。
杜昂心里却有些羡慕,说道:“原来如此!”他的意思是原来点亮天根是这么一回事,苏青青却以为他要听的故事听完了,也就不在讲了,倚着车窗休息。
杜昂见她不在说话,以为她累了,就没有再问,但他心里自然还有很多疑问。马车顺着起伏的山路一路向前,两人的思绪也是起起伏伏。过了半晌,杜昂忍不住又问道:“紫翎仙子怎么当时不带你们回山修炼,倒让你们回家了,这不是折腾人吗?”
苏青青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我和哥哥点亮天根后,紫翎仙子给了我们每人一块玉符,跟孙道长给你的那块差不多,不过是红色的。”
她掏出一个红如鸡血的玉符,托在掌心,续道:“紫翎仙子说道:‘这玉符名叫赤玉符,可以与天根产生共鸣,同时也是灵丹宗的凭证。你们的天根才刚刚点亮,很微弱,以后每日早晚都要修炼一次启灵诀,手中握着这块赤玉符,哪一天赤玉符上的七朵火焰都亮了,灵根便稳固了。’”
苏青青见杜昂脸有疑色,便闭了眼睛,默念法诀,不一会,赤玉符上的七朵火焰红光煜煜,鲜艳欲滴,十分漂亮,等她睁开眼睛时,红光才慢慢黯淡下去,她收了赤玉符,接着说道:“紫翎仙子说灵丹宗每隔五年才开一次山门接纳新弟子,去年是第四年,所以我们只得又回家待了一年。”
杜昂点了点头,心中仍有许多不解的地方,正要再问,只听徐五吁的一声,说道:“青青,石冈镇到了,我们得去找你徐莽叔叔了,也不知他在不在?”
“去年徐莽叔叔答应了要送我们去的,他肯定在。”苏青青探出窗外一看,果然到了石冈镇。徐五想要说几句酸话,但想到苏青青心情才好转,便咽了下去,默默地赶着马车,转入一条街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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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冈镇虽然依旧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几乎是北边深山通往大城市的必经之地,众多山里的小镇,小小镇,就像众多支流,交汇于此。因此,石冈镇的街道多了横纵数条,商铺多了上下数层,虽然镇上的人大多还是一些山里人,但已有了些大城市的热闹。
苏青青提到的徐莽是徐五的师弟,前两次护送苏衍光去厚德城的正是他。
徐五和徐莽都是孤儿,年少时先后加入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门派。他们的名字都是掌门四两道人取的,徐五原名叫徐苍,和徐莽的名字很一致,他们同吃同住,情同兄弟,在派中一起做了五六年杂役,终于熬出了头,获得了点亮天根的机会。
两人兴奋不已,服了四两道人亲赐的启灵丹,依法施为,没想到脑子不大聪明的徐莽居然顺利地点亮了天根,而徐五则毫无效应,被逐出了山门。他心灰意冷,漫无目的在深山里逛荡,不久便到了石井镇。苏衍光见他人还不错,便收留了他,从此他改名徐五,一心一意替苏家办事,安心的在山里做了凡人。
他也曾娶过一个妻子,可惜没几年便病死了,他没了再娶的心思,认了命,料想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苏衍光上次带苏青岩出山求道,因为路途遥远,便叫徐五到石冈镇的镖局雇个保镖。徐五进了镖局,没想到总镖头竟是昔年师弟徐莽。他心中有些自惭,并不怎么兴奋,但徐莽就不同了,扯大嗓门,又搂又抱,兴奋的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原来,徐莽虽然点亮了天根,但他资质一般,加上四两道人也懒于教徒,所以他的修行进益缓慢,光在知本境就停滞了六七年,好在他勤奋有加,又坚持不懈,终于突破了知元境。
徐莽破了知元境后,四两道人方才对他另眼相看,传了他一些术法剑诀。
四两道人年满六十那年,以高价购得一颗玄意丹,想要强行突破到知意境,一骋御剑而飞的宿愿。不过,他的道行好像也只有四两,成功率便也只有四成。他服了玄意丹后,霸道的药力令他全身真气乱窜,无从御使,最终破境失败,灵海崩塌,筋脉尽断。
他悲叹一声:“天道弄人,如之奈何!”吐血而亡。
派中几十人见掌门突然暴毙,一时闹哄哄的,也不忙着处理后事,一阵乒乒乓乓,竟争起掌门之位来。
徐莽的实力在派中已算不低,但他无意争夺掌门之位,便带着跟随自己修行的几个师弟,离了山门,到石冈镇开了间镖局,以此营生。
徐莽下山后成了家,生有一女,如今不过五六岁。去年他见苏青青死里逃生,还得了仙缘,很是喜欢,回来的路上便对苏青青爱护有加,跟她说了很多见闻。苏青青对他也颇为钦佩,总是一个劲的夸赞。他是直肠子,听了赞赏,说得更加起劲。一旁的徐五心里有些不悦,时不时说一些酸溜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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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最终停在一座大宅门前,这宅子并不比苏宅大,但却气派得多。两边旗帜飘飘,写着“有去有回,无往不利”八个大字。大门也是铜环铁门,门上又有一匾,写着“威莽镖局”四个金漆大字。
杜昂没见过镖局,有些好奇,早早地跳下了马车,徐五和苏青青随后跟了上来。
镖局并不像寻常的商铺一样天天开门迎客,而是经常关门待客,所以徐五见镖局大门紧闭,也不以为意,上前拉了几下铜环。
只是过了许久,依旧没人前来开门知会,三人心里都有些着急。徐五和苏青青都以为徐莽出镖去了,正商议要找间客栈休息,忽听杜昂道:“五叔,我好像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