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境内。
这里有一个地方,是墨家的秘密据点。位置隐蔽,而且周围各处人聚散地方都有墨家弟子的存在。一旦有情况,就可以通过弟子间传情报尽早做出对策。
此时此刻,墨家众人、盖聂与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正聚在海边一处悬挂栈桥上。过了不久,栈桥的另一边就有数人向他们走来。他们就是组织流沙——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聚散流沙,生死无踪。
流沙的主人卫庄,与盖聂同为纵横鬼谷先生的弟子,历代鬼谷子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纵一横,势不两立,两人之间的胜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卫庄一直最大的目标就是击败他的师兄盖聂。
原本两方对立,此时却能站在一起,而形成这样的局面就要从三日前说起。
那时墨家据点被发现,蒙恬带兵前来围剿,虽然危险但幸好墨家安全撤离,只可惜他们全部人都中了阴阳家的尸神咒蛊,十二个时辰内无法发挥内力,而在此时他们不巧了遇见流沙!
流沙之前一直在为嬴政做事,墨家众人看见他们时,就知道流沙想要对他们不利此。
而正在此时,张良在众人的视线里渐渐浮现,墨家与流沙心怀各意。
张良于卫庄同样来自韩国,素有渊源,他也与墨家的人是朋友,曾暗中帮助他们。任他偏颇哪一方,都不是明智之选。张良早已有所打算,他明白其实墨家与流沙有共同的敌人,张良要做的就是让这看似敌对的两根荆棘成为相互助力的纽带。
“我不是来看人打架的。”
“这些日子所以发生的一切,难道不足以让各位冷静?”
“流沙与墨家有共同的敌人,任何一方想要单独对抗它,都只能是以卵击石。”
“我们中有人来自韩国,有人来自燕国,也有人来自魏国、赵国、楚国,战争让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和亲人,失去了一切。我们这些失去故国的人,此刻却在他国的土地自相残杀,拼得你死我活,这岂非正是嬴政最希望看到的!”
张良点破嬴政想要诸子百家自相残杀的局面,他的出现挽救了墨家与流沙剑拔弩张的局面。最终促成了流沙与墨家合作,共同抗秦。
现在。
墨家众人从流沙的口中得到了盗跖被章邯擒住的消息,十分震惊。双方一言不合,大铁锤就要打起来。刚好这时张良又出现了。
“各位请就此停手,这是一场误会,盗跖兄被擒,是他和我的一个约定。兵行险招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是章邯。”
“这个章邯是什么来头?”大铁锤问。
盖聂曾经为秦帝国效力,他为众人解释。“章邯是进来继蒙恬之后,有一个备受器重的年轻将领,与蒙恬的显赫家室不同,他出身神秘,年级轻轻却武艺高强。由他所率领的影密卫是嬴政的直接下属,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有生杀之权。”
“据传此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今日一见,的确不容小觑。”
至于盗跖为什么要故意被擒,这件事情的整个经过要从公子扶苏在海月小筑遇刺一事说起。
遇刺事件过后,扶苏与将军章邯、相国李斯推测着这次刺杀案件的幕后主使。当时公子扶苏与假扮李斯的刺客在海月小筑享食——鱼翅熊掌。这是海月小筑的一道招牌菜,也是主厨的独门绝技,能够做出这道菜的除了主厨本人以外,就只有在桑海享有食神之称的庖丁了,而庖丁又是小圣贤庄的专用大厨,从这里联想,扶苏、李斯他们怀疑上了小圣贤庄。
而盗跖故意被抓,是想要入虎穴得虎子。
墨家这边也分析着其中利害关系,他们推测着本次刺杀并不是由六国旧部势力,必定是来自帝国内部的斗争,其中以十八世子胡亥最有动机。
“本次刺杀以失败告终,他们的目的难道是……诸位告辞,我先回小圣贤庄。”张良想通其中关键,这次刺杀失败一定是想引导扶苏怀疑小圣贤庄。他知道李斯、章邯怀疑自己,而小圣贤庄的日子也必定不会安宁了。
议事完毕,众人散去。
太阳将落于山头。
此时的夕阳,容颜俊美。
高渐离和雪女还站在栈桥边,海风清吹,未曾离去。
“阿雪,小跖他一向重情重义。此事如此,那事亦如此。”
雪女静静地望着海边。“小跖他虽然没说,我也能感觉出,这些日子他有些不正常。”
“他一直对罗姑娘的事情心存歉意。”
“这事难以预料。”
“怕是他这个心结一时半会不能打开了。”
“我……”雪女低着头,想起如果那天她坚决阻止风隐离开,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高渐离侧过双眼看向雪女,他清澈的眼眸里似乎也在述说着故事。
“阿雪,你不必自责。”
“我只是担心小跖的伤还没好,现在他正被关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我们要相信他。”
雪女担忧地说道:“小跖他……希望他的伤快点好起来。”
高渐离想起昨日盗跖临出门前对他说的话,他有点抱歉的对雪女说道:“小跖昨日在去街上打探情报前,拜托了我一件事。”
雪女温柔地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去吧。”
此间雪女清澈如泉,高渐离温柔如叶,相映成晖。雪女她明白高渐离所说之事,他们一直两相默契,心照不宣。生死与共的两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呢?
高渐离回忆起那时。
昨日,墨家内部也是在商量着事情。众人散去后,高渐离却看见盗跖立在屋顶上,身形好似化作秋风将要离飞。
“小跖,刚才你一句话都没说。”
“大家讲得都很对,我只是在思考。”
“你还在想着那件事吗?”高渐离知道盗跖自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有些失落。
“哎,我只是后悔,如果当时我也坚持去的话,她就不会下落不明了。”盗跖听到高渐离的声音,回过了神,他确实有些失落,可他看起来并不那么悲伤。他的语气中有些许遗憾。
“你还相信她活着?”高渐离侧目,他原以为过了快一月了,盗跖已经放弃了。
那时,盗跖回到墨家据点后,把发生的事情都与众人说了。他在张良告诉他罗文心落海之后,一直心情很低落,不想相信罗文心已经死了。
而后墨家得到帝国机密文件黑龙卷轴,为了解开黑龙卷轴上的密码,他又去将军府盗了千机铜盘。在离开将军府时,被罗网的胜七重伤,加上前次被逐烟围攻,两次重伤叠加差点使他没有醒过来。
盗跖渐渐好起来以后,他就一边执行任务一边寻找着罗文心。
“她本应该活着,我会找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小跖,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勉强自己。”高渐离也能明白盗跖的坚持是什么。他们心中都有一把矩尺,一边是侠,一边是义。高渐离也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他不能硬要盗跖去放弃什么。在他走的道路上,他的眼神坚决明晰。
盗跖听完高渐离的话后,却突然对他说道:“张良先生安排我去桑海街头打探消息,在我回来之前,小高你能否帮我留意一下附近是否有她的下落?”
高渐离点了点头,随即盗跖就如流风逝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