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国是一个岛屿,海上城池,距离中州天道很远,所以轩辕雅二人早早就出发了。路上轩辕雅虽然颇多猜疑,但实在难从江湖笑口中打听到什么。
二人没有越岭之术一路上只能坐坐马车,最后再去乘船。
船上,江湖笑说道:“树国,又叫做‘满知国’,国中央有一棵神树,神树通天地。相传有虔诚者跪拜神树可知晓天地万物。”
轩辕雅没有说话,江湖笑接着说:“你说我们到了树国要不要拜一拜这棵神树?”没待轩辕雅回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拜于不拜又有何妨?这等天地造化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窥伺?”
江湖笑眉毛皱起,似是特别不爽快,轩辕雅不认识这人,也觉得这人语气有些不舒服。望了一眼江湖笑,转眼计上心来。便向说话之人说道:“还未请教?”
那人白袍青纹,束腰长靴,模样儒雅一副精炼打扮。还算有些礼数,只是不知为何出言针对江湖笑。抱拳笑道:“请教不敢当,在下连锋。不知两位是?”
轩辕雅一愣,短暂间又有了个想法,微微笑道:“蛮亦邪(并没有输错)。”江湖笑看了看轩辕雅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说道:“江湖笑。”
轩辕雅立即问道:“何为凡夫俗子?”
连锋道:“天下众生。”
轩辕雅嘴角不自觉勾起,又问:“这神树可在这众生之中?”
这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传来:“芸芸众生皆为凡尘之物,这神树当然也属众生之列,这所谓的天地造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三人目光转去,来者是一身青衣手拿纸扇的年轻男子,身后跟有两人,看站位应该是随从,一个是个干瘦中年人,一个是十一二岁的道童,轩辕雅跟连锋同时问道:“这位是?”
那人摇开纸扇,扇了扇,看样子倒像是富家公子,笑道:“帝都(dou)。”
连锋道:“不知此话怎讲?”
帝都“啪”的一声合起了纸扇,往旁边垂下手,身后道童赶紧接过纸扇。不紧不慢的说道:“神树树果自然并非凡物,但仅凭一枚果实就能通晓天地的事情,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
江湖笑冷笑一声,刚刚他就颇为不爽,加上一直沉默,这一声冷笑怎么看都有一丝丝嘲讽之意:“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我充其量不过区区一只蝼蚁而已,又怎能如此笃定这树果没有这通天之能?”
一瞬间,轩辕雅似乎再一次抓到什么,这种感觉与在祁鸿山一样,只觉得江湖笑知道些什么,并且有所图谋,加上突然来此的目的,内心竟有了些许猜想。不过这些感觉多少有些苍白无力。
帝都身后道童伸手指着江湖笑,一声怒喝:“呔,你这小子,怎么与我家公子说话?!”帝都低声道:“不可无礼!”看表情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道童抬头看帝都,却好似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眼睛睁大,惊声叫道:“公子你看!”
所有人顺着道童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遥遥海面之上有数百个黑柱,悬空与天。每个黑柱距离都特别远,最远处只能看到些黑点。
每个黑柱都特别大,挂在天上不知有何用意。海上有淡淡微风,云彩被微风吹散,虽隔数里之遥、阳光明媚,却异样的能看得一清二楚!
黑柱上雕刻有黑色蟠龙,盘绕直下,大有从天而降吞噬天地之势。
黑柱之下海天交接处有一块绿色的大陆,不出意外那便是树国。看排列,这些黑柱似乎是环绕这个岛屿。
船老大看着惊呆的众人,不禁笑了,指挥着扬起了船帆,走了过来笑着说:“几位公子,第一次来树国吧。”
众人点头,船老大哈哈一笑,说道:“这些是个黑龙柱,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怎么放到天上的,也不会掉下来。在我们这一带,这些黑龙柱可是十分的有名气。”
连锋说道:“不妨跟我们讲讲?”
船老大也是有些清闲,又是一笑,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听说是哪个神仙路过,顺手放上去的。反正啊,看到黑龙柱就是快要到树国喽。”
众人对望,却是说不出话来,直觉的这黑柱神秘异常。
突然船身一抖,并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仿佛木板承受不住重量将要断裂一般。船老大大惊,一声呼啸招呼帆船手。
那船手如猴子一样灵巧几下爬上桅杆,向船下看去。随即挥手示意,并无大碍,口中喊到:“大王鱼!”
船老大惊喜,拉着众人向海面上看去,口中直说:“你们运气真好,能有幸见到大王鱼。”
蓝色海面清澈透亮,深处却深邃到忍不住遐想。
众人不知道要看什么,唯独江湖笑眼睛尖利。喉结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向轩辕雅指到。
在船底下有一个巨大,没有边际的黑影,由于太过巨大,导致众人以为是深处海水的颜色。
这影子大到异常,甚至可以说是夸张的地步,众人看了半天才看到一片鳞片划过!如果把这片鳞片摘下估计舀起水都能开起比船老大的船还要大的船只。
不知多久这大鱼终于游过,紧接着船老大抓紧船边,并示意众人也抓住。
颠簸开始,在海上一个船跟一片叶子并无两样,天让你平安你便平安了。
风浪终于过去,众人脸色皆白,特别是这小道童,脸上惊恐之意是压抑不住了。
船老大很是兴奋,待船平稳,高兴的离开了。互相看了看,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可笑,想想刚刚讨论天下那股自若,微微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似是默契,几人再次对看,尴尬一笑却都没人说话,相互抱拳纷纷离去,留下江湖笑跟轩辕雅二人。
轩辕雅要说什么,还没说出来,江湖笑就打断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行走江湖要处处小心,一定不要用自己的真名字,你也知道,我名字比较怪,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会觉得是假的,我这叫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过话说你怎么想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轩辕雅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个名字,但他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船渐渐来到黑柱之下,轩辕雅盯着这些黑柱不知所想。
……
前往树国的另一个方向,有一艘跟轩辕雅的船一般大小的船支。
船上的房间内,赫然有一个跟轩辕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眼睛太过于淡然,淡然到不似这世界的人物,面无表情。
皮六子站在这人身后,叫了一声:“二爷。”
这人侧目,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皮六子说道:“二爷吩咐的我都已经办到了,此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此子机智过人,而且冷静的可怕,颇有城府。我跟了二爷这么久,说起来还不如此子。”
这人想了想,问道:“当真跟玄鉴毫无反应?”
皮六子点点头。
阿景从一旁跳了出来,神态傲然,跟在祁鸿山判若两人,说道:“说来也是奇怪,这人没能跟玄鉴有反应,但是他的一个手下却跟玄鉴有了反应。”
被称呼二爷的人有些惊讶,哦了一声,说道:“你讲。”
阿景说道:“我跟皮六分开时又去到那个祭坛之上,见到了‘十方’大能一丝残念……”
……
树国这个岛屿呈“回”字形,最中间就是神树所在,树国的城池就在最外围的环岛上,最中心则是神树“最忠诚的信徒”的村落,就连树国皇室在平常时候也不得入内,除非你突然变成了神树的虔诚信徒。
下了船站在码头就能看到中心那棵参天绿树,但还是太过遥远,看不清细节。
往里走去,竟是没想到是如此热闹,跟当时祁鸿山旁边那个叫牛洼村的小镇有庙会的时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修道之人太多了,而且不似牛洼村,这次是毫无隐藏的。
船老大下船送别,连锋、帝都等人纷纷抱拳离去。就在此时天空一阵破空之声。
一个红袍人以极快的速度呼啸飞去,身后一个青衣人脚踏飞剑也是速度很快的追去,他们飞过以后,一个浩荡声音才传过来:“我是云州‘飞剑青公子’正在捉拿妖人,闲杂人等速速避之,以免伤及无辜!”
大街上安静了下来,那些寻常百姓抬起头看天一脸敬畏。那些修道有成的人对视一下,有些拿起自己的法宝踏空追去。有些依然继续手中的事物。
二人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羡慕。
……
天道,还是那个山洞。山洞之外有个湖泊,不远处就是一个瀑布。止间就在瀑布不远处舞剑,那轰隆瀑布声,勉强压住剑光带出来的声音。
止间越舞越快,仔细看去,赫然发现他的手根本没有碰到剑柄!
“啪”
黑剑飞了出去,钉到了石壁之上。衣服被汗水湿透,胸口起伏,那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似是不甘心,他又翻起了那本书,按照书中方法在脑海里演练了一番。
止间不解,按书中所说自己应该越练越勇,怎么会如此虚弱?不愿意浪费时间,在石壁上拔起黑剑。如果不是这把剑过于锋利,想必以他的状态是拔不出来的。
虚弱无比,现在是没有力气再舞地起来。擎起剑,对着一棵大树,把大树当做对手,闭起眼睛在脑海中运转起功诀。
一丝丝白色如烟雾般从大树中抽出,迅速被黑剑吸去,止间脸色瞬间红润起来,而那树随之枯萎。
止间一喜,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窍门。睁开眼,不禁呆住了,内心里生腾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并指为剑,指着另一棵大树,运转功诀。
当一丝丝白气从大树中抽出,缥缈到自己的手中,那澎湃的力量!那枯萎的大树!却让止间心里一阵恶寒。
“吭~”
一阵兽吼,远处重阳峰上冲出来一个巨大怪兽,气势汹汹。隔了数里都能听到它的震天吼声。
止间脚下出现一个黑影,抬头看天,天上有一只巨大的鸟,应该飞的很高,听不到鸟鸣,但仍然遮天蔽日。而且这鸟的影子越来越大,目的地好像也是这里。
动了动喉结,恢复血色的脸又白了白。慌忙提起黑剑,朝山下跑去。
止间刚刚离去,一个巨兽轰然落在瀑布旁,那高高身子比瀑布还要高上几分。死死的盯着那两棵枯萎的树木。天上一阵狂风,两边的树木纷纷被吹地折断,一只黄鸟落地,也是望着被吹断的枯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