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胆颤一幕
老婆婆也显然看到了身后的情景，在我正愣怔间，就听老婆婆说话了，老婆婆说：
“放倒他吧！”
老婆婆当然指得是我正用手托着的哑巴。老婆婆的话，还可以让我理解为，放下哑巴，一起来对付后面的那个吧。
所以，在我将哑巴尸体放到地上的同时，老婆婆也同时提起了放到地上的马灯，高举起，那样子，她是想看清来人面目。但不看则已，这一看，老婆婆与我又都大吃了一惊。
就见这似笑非笑之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住村落南边的张全。猛一看，他仿佛在笑，其实哪里是在笑，而是他的上下嘴唇根本就不存在了，露着一嘴的牙齿在外面，猛一看，确实是似笑非笑的样子。
再细一瞧，张全同样是瘦了许多，也矮下去许多，不但瘦和矮了许多，那衣服上同样和哑巴衣服的颜色一样，看上去，又仿佛被汗湿透了一般。但晚上看不清楚，待第二天一明，我们看清楚了，这那里又是汗，根本就是被血浸透的缘故。
不用说，我们看到的张全，同样是一具尸体。
不过，我们并没有走过去动他。老婆婆的样子是不屑去碰。而我呢，却是有一些胆战，主要还是怕他那可怖的面孔，不敢上前去动。
这时再看老婆婆，已经绕过了张全站立的死尸，提着马灯疾步向院门口走去了。而我我也不敢停留，提枪也紧了上去。
再看院门口，又见那两扇破木门，竟是和上次爱尔玛失踪那晚情形一样，也是一扇半开着，另一扇竟给卸了下来，半靠在墙上。那根碗口粗细的顶门棍又是同样横躺在地上。
我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天刚擦黑时，这两扇木门可是我用那根碗口粗细的顶门棍牢牢顶死在那里的。
不过，老婆婆走到院门口，并没有管这些，而是提着马灯又疾步往院外走。待出了院，又往北来。
在狭窄村街尽头，靠东一侧，有一个小山包，不高，但站上去，整个村落还有村落附近的平地还是完全能够尽收眼底的。
果然，就见老婆婆快步来到山包下，又疾步往山包顶上走。但刚才两步又停下，一回身，将手中马灯交给提枪紧跟其后的我，并对我说一句：
“你还是在下面等吧！”
我猜不出老婆婆马灯也不提，能到山包上去干什么，但我还是很听话地接过马灯，在下面等。
这时再看老婆婆，一转身，再哈腰，也就眨眼间，已到达了山包顶上，速度之快，竟如猿猴一般。待到达山包顶上，这时周围虽然漆黑一团，但老婆婆在山包上的身影还能够朦胧可见，就见她手搭凉棚开始向四下张望。
我猜不出，隔着漆黑的夜幕，老婆婆能够看到什么，但再看她那双眼睛，我又是大吃了一惊。就见在暗夜里，老婆婆的那双眼睛竟再次发出绿莹莹光来,在我的感觉里，又如两束电光一般，迅速向远处射去。
我心里不由又是一阵恐慌，可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就见老婆婆在顶上张望一阵，然后一弯腰，又是眨眼功夫回到山包下，并说一声：
“走！”
这时，我已感觉自己像木偶一样，身子僵硬，脑子一片空白，紧跟着老婆婆往回走，漆黑的夜又同时让我有种无处藏身之感。就在我跟在老婆婆身后，诚惶诚恐地终于回到院门口，就见老婆婆又突然停下，并没进院，而是说：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去做！”
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南走。
“那我跟您一起去”我说。
“不用！”老婆婆并没有回头。
“那您又去哪儿老婆婆？！”我不由更加着急地问。
因为此时的情况是，南房有死尸不说，院里还各立着和躺着一具死尸。
“前山！”老婆婆答。
“那院里人怎么办？”
“先别管，等我回来再说！”
“那您提上马灯去吧！”
“不用！”
老婆婆每一句都说得坚决果断，几乎话没说完，人早已消失在了夜幕里。
我站在院门口，几乎踌躇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往里走。记得当时在我的感觉里，真不知是担心哑巴和张全的两具死尸会突然动起来，在我路过他们身边时，而将我吓个半死，还是担心院里仍藏着什么人或者怪物——不然，哑巴和张全的尸体又如何会站着来到院中的呢——而在我走进院子的一刹那，从黑暗里蹿出来将我扑倒。
反正是，在我的感觉里，我几乎恐惧到了极点。
但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往院里走了几步，在走完几步之后，我就开始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几乎连哑巴和张全的尸体还在不在原位都没有看清楚。以致听到表哥惊讶地在问：
“你跑什么呢？”
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跳到了里面的炕上，正怕冷似的蹲在表哥的身边发抖。
这时，就听表哥又问：
“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
我这时才想起，表哥还不清楚哑巴和张全已死的事，当然也不会知道哑巴和张全的尸体，现在就奇怪地出现在院里，或躺或站着呢。所以，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表哥。
可就在这时，就听表哥又有些急切地问：
“老婆婆呢？快告诉我，是不是她老人家出事了？”
我只得先摇摇头。待自己平静下来，这才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表哥。
表哥听罢，先是一阵沉默，但仿佛并不像我一样害怕。待沉默半响，就听表哥说：
“看来我的感觉真是没错，这一带一定还有人，而且这些人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恐怕哑巴和张全的死，就与我们有关。”
说完又说：
“应该是我们连累了老婆婆她老人家！”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冲我们下手，那样不来得更直接些吗？”我听表哥这样说，心里竟“腾”地生起一股火来，一时间，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大了些。
不过，表哥并没有接我的话，而是问我：
“那你又怎么看发生的这一连串事？”
其实我脑子里已经乱透了，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或者说，这时，我最担心的还是老婆婆的安全，但又想不出，她老人家这时又去前山干什么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