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到教室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一眼就望到了后面黑板上右下角一大片突兀的荷花,不能说很丑,但是也没有很美,却和刘远洋写的那一手好字相得益彰,竟然看起来非常协调,只是怎么也不像是余笙画出来的,更像是幼稚园的手法,可是余笙就是咬死了说是她画的,就是不愿意擦了重画,天知道这可是她和刘远洋辛辛苦苦画到天黑的作品,事后这幅板报竟也没有因为那片荷花而影响参赛,依然稳坐年级黑板报第一名的宝座,不知道是荷花成就了板报,还是板报成就了荷花。
当余笙从学校通告栏回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这是她和刘远洋共同创作的,还全校通报第一名,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比赛,了不起的奖,但就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啊,但是很快她就乐极生悲了,她忘了这几天亲戚要光临,当小腹一阵暖流传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坏事儿了,试探着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褐红色的一滩液体弄脏了凳子,更别说她墨绿色的校服裤了,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想跟戴蓓蓓求救,可是刘远洋一直没离开座位,刘椰也坐在自己旁边,余笙实在没好意思说,只能别扭的坐在位置上面,想上厕所也只能憋着,期间戴蓓蓓让她一起出去玩,她都拒绝了,一直到了放学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戴蓓蓓收拾好了书包才发现余笙还磨磨蹭蹭的没有动静,不解道:“笙笙,你怎么不收拾书包呢?放学了诶,该回家了诶!”
余笙故作忙碌的看了看眼前的作业本,不自然地笑道:“那个,我把这个大题做完再走,不然我难受,你们先回去吧。”
戴蓓蓓一向神经大条,一点都没发现余笙的怪异,没心没肺道:“那我们就先走了哈,明天见了!”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刘椰风风火火的走了。
目送他们离开,才回头犹豫地对刘远洋说:“远洋,你也先走吧,我爸妈今天不在家,小西也说要去同学家写作业,所以我这么早回家也没事,我把作业写完再回去好了。”
刘远洋没停下手里收拾书包的动作,抬眼问道:“你确定要我先走吗?一个人回去很黑。”
“就是要黑才好呢......”余笙嘀咕道,本来她就打算等人走完了再摸黑回去,就没人会看到她裤子的血渍了。
“你说什么?”刘远洋轻笑道。
“额,没什么啦,我确定啊,我不怕黑。”余笙摇摇头道。
可是刘远洋没有走,而是把羽绒衣里面的校服脱了下来,递给了她,柔声道:“站起来把衣服系在腰上,然后等我会。”说完拿起墙上的抹布往厕所走去。
余笙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衣服,脸有点烫,环顾四周没有人以后才站起来把衣服系在腰上,刘远洋的衣服很长,刚刚好遮住了她裤子的血渍,还有得长。看着凳子上干涸的褐色污渍,余笙掏出纸巾刚想要擦,就被回来的刘远洋拉开到了一边,她没想到刘远洋竟然会面不改色的拿着抹布擦她凳子上的血渍,当时就不好意思的去拉刘远洋,低声道:“远洋,我自己来擦吧,这个......很脏。”
可是刘远洋毫不在意,拦住了她的动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说到:“没事的,只是一点污渍而已,擦掉就好了,抹布凉,你就别碰了,只是,这块布用完只能丢掉了,要是被不知道的拿来擦课桌就不好了。”刘远洋略带调侃的话语缓解了余笙的尴尬,还笑了出来。他边说话边用纸巾又擦了一遍,这才作罢,收拾好余笙的书包和她并肩走了出去。
余笙想了又想,还是问道:“远洋,你怎么知道我来那个了......蓓蓓都没有看出来。”
刘远洋笑了笑,说:“她神经那么大条,怎么会知道。你一下午都用那种别扭的姿势坐着,连自由活动都不出去,如果不是脚扭了,就只有这一种理由了。”
“哦,原来如此。”余笙抿着嘴笑道:“谢谢你的衣服。不过肯定被我弄脏了,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你。”
“没事,现在不穿校服也不扣分。倒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非要我穿羽绒服,我今天可能就得冻着回家了。”
“我们真的要这么客气的说话嘛。”余笙眨着眼俏皮的问到。
“当然不,我希望我们可以不分彼此。”明明是四个暧昧至极的字,却被刘远洋用如此淡定的语气说了出来,余笙还是架不住的脸红了一片,可是暗下来的天却恰好遮住了她脸上的红晕。
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好啊。”
在得到她如此肯定的语气后,刘远洋稍稍惊诧了下,不动声色的勾起了一个笑容,这算是给他回应了吗?
直到家门口,余笙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回答了什么,可是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家门的钥匙,欲哭无泪的看着刘远洋,“怎么办啊,远洋,我没带钥匙......”
“走吧,去我家,就算回家你也没饭吃。”这下整合刘远洋的意。
“可是......我裤子还没换啊。”余笙有些为难的开口。
刘远洋想了想,说:“没关系,去我家先换我的或者我妈的,女生用的那个我家也有,你总不能就这么在门口等他们回来吧?”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还好有你在。”
这是余笙第一次去刘远洋家,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在踌躇看到他爸妈要怎么叫人,可是等刘远洋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家里灯都没开,显然是没有人在家。
“叔叔阿姨不在家吗?”余笙好奇地看了看,问道。
刘远洋拿出拖鞋让她换上,说:“他们这几天出国了,还没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见到他们该怎么叫人,你暂时见不到他们。”
余笙吐了吐舌头,一脸心事被戳破的样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因为你都写在脸上了。”刘远洋轻笑道,要知道他第一次去余笙家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又怎么会猜不到余笙在想什么呢。
“你先去我房间把裤子换了,这样很难受吧。”刘远洋拉着余笙去到他的房间,余笙仔细打量了下他的卧室,标准的男生房间,简单干净。过了一会,刘远洋找了一条运动裤给她,余笙接过裤子发现里面还有一条新的女士内裤和一片卫生棉,脸唰的就红了,尴尬的看着刘远洋,“这个......”
刘远洋的脸也微微泛红,第一次拿女生用品,实在是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这个从卫生棉是我妈房间找的,内裤是新的,你放心穿。”
“额......好。”余笙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抱着裤子连忙钻进了厕所,刘远洋站在原地,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不知所措。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余笙还没有出来,刘远洋想了想还是敲响了厕所的门,柔声道:“余笙,你好了吗?”
“额,好了好了,等下啊。”门里传来余笙慌张的声音,还有塑料袋窸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门开了,映入眼的是余笙红透了的脸,她提着垃圾袋,轻声道:“远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垃圾袋扔了,那个,我的内裤脏了,扔掉了......你帮我把袋子扔了,我洗一下校服裤。”
刘远洋怔了怔,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望向了洗漱台上面的脸盆,笑了笑把垃圾袋放到了门边,走进了厕所。余笙眼看着刘远洋的手要伸向浸泡在盆里的校裤,连忙拦住他,急声道:“远洋,你要干嘛啊?你不会是要帮我洗裤子吧?!”
刘远洋挽起袖子,毫不在意地笑道:“是啊,你现在不方便碰水,我来吧。”
“那......那怎么行呢!很脏诶,我自己来,你出去!”余笙坚决地摇摇头,把他往外面推。
刘远洋拉住余笙的手,把刚刚冲好的红糖水塞到她手里,耐心地说道:“余笙,我真的不介意,我爸在我妈来例假的时候都是他帮我妈洗衣服裤子,冲红糖水,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你不用觉得害羞,你去坐着喝点水暖暖,这几天不可以受凉,乖。”
刘远洋轻柔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抚的魔力,余笙接下水杯,呆呆地看着刘远洋毫不介意地走到洗漱台前帮她洗裤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感觉眼睛有点酸,红着眼走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刘远洋回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远洋,我只是觉得你是我爸爸以外对我最好的男人,我爸都没给我洗过裤子,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怎么办......”余笙抽噎着说道。
余笙扯他衣角的小动作让刘远洋不禁莞尔,冲了冲手上的泡沫,转身弯腰轻轻抱住了她,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余笙的头发,轻笑道:“呵呵,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我喜欢对你好,除了你,我也不会对别人好,你就成全我吧。”
余笙揪着他的衣角,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要是有一天你不对我好了,我要怎么办......”
“你们女孩子总是想太多,不会有这一天的。”刘远洋用下巴磕了下她的头,像是惩罚一般,随后转身继续冲洗裤子,完了放进洗衣机甩干,动作很快。
余笙摸着被他蹭过的头,笑得有点傻气,等刘远洋洗完裤子,她还在傻笑。刘远洋看着穿着他宽大运动裤的余笙显得愈发的娇小,像一只小兔子。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打断了她的发呆,“小兔子,别发呆了,快把糖水喝了,我去煮饭。”
“好,我饿了。”余笙喝完了整杯糖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去厨房,并且很自觉地没有去帮倒忙,这不是余笙第一次看刘远洋做饭,但是还是觉得特别有美感,像是在制作某件艺术品一般,很快他就用冰箱里限有的食材,做出了三菜一汤来。
余笙美滋滋地吃着他做的菜,一如既往地夸道:“远洋,你这个手艺,以后就是做个厨师,也够养活自己啦,还能喂饱别人。”
“你是别人吗?”刘远洋突然问道。
“我?”余笙被问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当然不是别人。”
“那不就好了,我喂饱你就好了。”刘远洋说得云淡风轻,余笙却被他这句话又羞红了脸,嗔怪道:“你能不能别老是语出惊人。”
“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这次余笙只好埋头扒饭了,心想刘远洋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说得她都接不下话了。
吃完饭刷碗的重任还是落到了刘远洋的身上,余笙靠在厨房的移门边喝着热茶,看着刘远洋忙碌的身影,
余笙一脸花痴地说道:“远洋,我怎么觉得我好幸福呢,你看你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就没什么你不会做的,看着你就很赏心悦目,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男人,这以后谁嫁给你啊,那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可以了,嘿嘿。”
听到这,刘远洋勾了勾唇,笑道:“别人没有机会了。”
“哈?啥意思?”
余笙一愣,刘远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面前,神色认真,“我说,既然我那么好,那你以后嫁给我吧,什么都不用干,坐着看电视就好。”说完还向前走了半步,脸凑到了余笙的眼前,温热的气息喷在余笙脸上,她都不知道这是她今天第几次脸红心跳了,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呢,心脏快要爆了,余笙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舌头都捋不直了,磕巴道:“远洋,你干什么......”
余笙向后退了一步,刘远洋遍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次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用鼻子碰了碰余笙的鼻子,笑道:“你想什么呢?”才走开继续收拾料理台。
余笙反应过来,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声音轻的跟蚊子似的,“你怎么老是调戏我......”
等刘远洋把余笙送回家的时候,余笙家里的灯已经亮了。“你要不要进去坐坐?”余笙提出来道。
刘远洋看了看表,摇了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叔叔阿姨还要招呼我,已经很晚了,你快点进去吧,明天见了。”
“恩,好吧,那明天见,你路上小心。”余笙接过刘远洋手里的书包和甩干的裤子,目送他离开后才打开门进去。
一进门家里三位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她回来,目光齐刷刷的就望向了他,金娜娜先发制人道:“去哪了?这么晚回来,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远洋的声音了?”
“额......”余笙尴尬的挠挠头道:“我钥匙没有带,你们都不在我进不来,所以就去远洋家吃了晚饭。”
“恩?姐,你穿的是什么啊?你不是穿的校服裤出门的吗?”余西先注意到了余笙的裤子。
“笙笙,你去远洋家一趟怎么还换裤子,你们做了什么?!”余建业拔高了音量,显然他已经想歪了。
余笙有些无语,自家老爸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只好走过去把半干的校服裤拿出来给他们看,说道:“我今天例假来了,没带卫生棉,把裤子弄脏了,我没带钥匙也进不来,只好去远洋家换了他的裤子,呐,我的裤子还是他给我洗的。”
“原来是这样,哎呀,老余你想什么呢!”金娜娜推了把余建业,嗔怪道,突然又眼睛一亮,看了眼余笙手里的裤子,诧异道:“小笙啊,你说,你的裤子是远洋帮你洗的?”
“是啊”余笙点点头,老实地说到:“他说我暂时不能碰凉水,所以就帮我洗了。”
金娜娜和余建业对视了一眼,说道:“这样啊,那你先上去把衣服换了吧,早点休息。”等余笙走了以后金娜娜才说道:“老公啊,这远洋对我们家闺女是真的上心啊,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帮我洗过裤子啊。”
“有什么好高兴的,自家家养大的白菜都快被别人家的猪拱走了,你还笑得出来。”余建业说出这话的时候醋意满满。
“你这人,说的什么话,那远洋也是只金猪,你这个女儿奴难不成以后不想让余笙嫁人了啊?”金娜娜没好气道。
“诶!我又没说不让她嫁人,但是他们现在还小嘛,你别看他现在对小笙好,日久见人心啊,我上次也跟远洋沟通过了,他要是能到小笙大学毕业还对她那么好,那我无话可说,远洋这孩子确实不错,但是现在学业最重要,哪有当妈的天天希望闺女早恋的。”余建业反驳道。
眼看着余建业就要挑战金娜娜的权威了,金娜娜美目一横道:“你这老头,越老胆子越大了,我什么时候说要笙笙和他谈恋爱了,我只是让他们做做好朋友,等年纪到了再发展发展嘛,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不是也跟你谈恋爱了,你那会怎么不说我小呢!”
余建业被她那么一瞪顿时没了气势,“那会能跟现在一样吗......”
余西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两个老顽童三天一次的斗嘴,不免为刘远洋前景担忧,这样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