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着妖兽的帮助,我终于逃出了云府。
眼下乃是夜半子时,长街空巷一片寂静,我穿着单薄,任由寒风迎面袭来,直觉口中仅剩的一点儿热气都要被顷刻间席卷成冰。
我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妖兽的背上,好在它毛发颇盛能替我抵挡些严寒,不然仅凭借我如今的身子,早被冻死在这无人问津了。
“你说,我们该从哪儿条路回沈府呢?”望着东南西北都如出一辙的街道,我着实犯了难,这好不容易逃出了云府算是上苍庇佑,怎得到最后,竟以我找不着路而失败告终了呢?
那妖兽听了我的问话倏尔仰起头低呜了两声,我不解它的意思,只好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继续道:“要你一个妖兽来替我寻回家的路的确是为难你了。”
“嗷嗷嗷……”它又甩了甩头嚷嚷了几声,似是想告诉我些什么,我略为细想了片刻,侧下身子到它耳边,“怎么了?你可是……认得沈府的路?”
它得意地撇过脸来看我,果真点了点头。
我一愣,继而大喜,双手一挥将它的脖子一把抱在怀里,“没想到最后,还是你最有本事。”
话毕,不待我再说些什么,它扬起硕大的身形背着我迅速跳上房梁,趁着夜色正浓迎那残缺阴冷的月光向沈府急急奔去。
妖兽的速度很快,未多时便待我寻到了地处。
然而,当妖兽驮着我立在沈府房梁上的那一刻,我竟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沈府的门前高挂着两道白灯笼,明晃晃的,在这深夜里尤为眨眼。
心里头“咯噔”一声,尽管有意安抚着自己不要多想,这止不住哆嗦的双手亦早就不受控制地出卖了自己。
府里究竟出什么事了?何以会在门口挂上白灯笼?是有人逝世了吗?是谁呢?爹爹?娘亲?明明我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好好的,怎么眼下……
顾不得再去胡乱猜测,我忙拍了拍妖兽的身子示意它从房梁上跳下去,待它乖巧的听了我的话将我送至府内之后,我便径直将它撇下,独自朝着堂屋跑了去。
一路逆风赶到门口,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木棺,木棺上有个大大的“祭”字,堂内满是身着丧服的人在守夜,走近些许还能听到些微微啜泣声。
“出什么事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幽幽出声,只是说话时泪已涌出眼角,分明不知道那木棺里躺着的是谁,可心里就是害怕,像是突然被什么剜去了一角。
“小姐?”最先看到我的还是秋云那丫头,自她一出声堂内所有人纷纷将视线转向我,我朝内踱了两步,这才发觉爹爹娘亲阿姐和骁儿都在,还有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妩媚身影。
“落儿?”我的思绪,蓦然被娘亲打断,深深喘了一口气,还未回过神来,娘亲就已经快步冲到我的身前将我一把抱在了怀里,“我的落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顿时有些发懵,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阿姐紧跟在娘亲的后面,看到了我一度泪流满面,“我差了那么多人去云府送信都没你的消息,爹和娘都很担心你。”
我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虽说知道他们都平安无事我总算松了口气,可眼前那么明了的白,那么大的一个“奠”字仍叫我心里有些余悸未散,“府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这么一问,他们却甚是默契的止住了声响,是夜,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寂静。
小心地推开了娘亲后,我甚是不解地跨进堂内,倏尔用余光大致睨了堂内的所有人,不巧的是……
我沈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主子和下人几乎都在,可唯独……少了奶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