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白日往往比其他季节来的要早,这还未到卯时,天边便缓缓亮起了一线鱼肚白,此时的人们总是会穿衣起身,开始着一天的劳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庄子非常著名的一句话,其对古代人民的生活,描绘的是非常形象。而刘备等人却在看到这日出之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主子,洛阳城就在眼前了,怎么不走了?”侍卫老洪疑惑道。
“怎么走?”刘备看着逐渐明朗的朝曦道,“我们正大光明的压着两个囚车的人进京城?”
说完又看了看十几里外的洛阳城叹了口气,“连夜赶路,咱们已经比计划的提前许多,不差这一会儿。此次押送行动不能在京城张扬,趁着现在城外没人,把犯人先押送到树林里,我已经派人入城通报,咱们等洛阳宵禁之后再行动。”
几个侍卫诺了一声后开始行动,伍孚从中走了出来,到刘备身旁小声道:“直接进城有何不妥?”
“不是有变,咱们当时在真定是为了安抚民心,别忘了,咱们之前可是说要给个公平的裁决,可太平道对于老夫人来说,应该还有大用,所以这就要小心一些了。”刘备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缓缓道,“别让许飞知道了,他这个太过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众人来到小树林刚坐下,就看到洛阳城的方向烟尘滚滚,很明显,一队人马正在奔跑,而所对的方向正是刘备这边。
刘备两眼一眯命令道:“藏人!剩下人跟我到树林边上。”说着大踏步地前行,几十个侍卫也拿起兵器随之跟上。
十几里的路队伍骑兵来说根本不够看,这才一会就到了刘备他们跟前,刘备之前一直在仔细观察着那队骑兵,当他看清那个派去通报的人也在队伍里时才松了口气,但依然没有叫手下解除戒备。
大约离众人五十米的距离,骑兵便停下脚步,一领头之人从队伍中走出,那人与刘备年龄差相仿,肤色白净,端正的长方脸上横着一对又黑又长的剑眉,倔强地朝两鬓高挑,微皱的眉头下闪动着一双精明的眼睛,显得格外的精明和幽深。
刘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人身份不一般,对着那人行了一礼,道:“不知诸位壮士前来,意欲何为?”
那领头之人策马走到刘备跟前缓缓道:“都是百隐司的‘谁人’你说我来何意?”
刘备心头一松,他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只可能是自己人,抬头观察,却发现来人还坐在马上,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刘备硬着头皮问道:“阁下为何不下马?”
按照道理,对方应该回礼,而来人却依然乘在马上,还骑到了自己跟前,一股耻辱感在刘备心里升起。
“就算你我都是‘谁人’都为官人和老夫人效力,但也有着三六九等之分。”领头人的声音有些傲慢,他驾驭着马匹在刘备身边转动道,“我乃四等‘谁人’,这是我令牌,不知你是几等?”说着高举着令牌。
刚才刘备身后的人还对那人的傲慢十分气愤,可当看到令牌之时便一个个低下头颅,不再言语,场面顿时出现一种诡异的宁静。
“卑职为七等‘谁人’”刘备举起一个令牌道。
“遇到上官是否该行大礼?”领头人的声调再次变高,他笑眯眯地看着刘备,似乎在期待他的表现。
老洪在后面哼了一声,但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握紧双拳,瞪着来人。
“诺”刘备仅思考了一会,便开口应答,却没人发现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在他的内心里,已经十分愤怒。
忍着怒火把手举至齐眉处,膝盖正要弯曲之时,却被一直有力的双手扶住。
“哈哈哈,刚才不过是想试探一二,望兄台见谅。”
突然来的这么一下让刘备不知所措,他抬头一看,原来那领头人不知何时下马,见刘备正欲行大礼之时一把拦住。
“兄台?这……”刘备从没遇到这种情况,他身后的人也是一脸茫然,尤其是老洪和伍孚,本来心里已经把来人骂了个遍,现在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骂下去。
“刚才那些都是戏言,在下也是想确认兄台身份,小心为上,这样吧,晚上我做庄,请兄弟们去东莱楼,为大家接风洗尘可否?”
领头人态度的转变实在是太快,刘备这才反应过来道,忙接话道:“哈哈哈,小弟刚才真是不知所措啊。”
“哈哈哈,在下孟浪了,孟浪了。”领头人招呼众人下马道,“兄台此次可是立下大功,相信不久便会追上在下,望兄台今后平步青云之时不要忘记在下。”
刘备忙客气道:“不敢当不敢当,阁下四等之位,在下恐怕一辈子都追赶不及啊。”
“这可未必。”领头人笑道,“我等前来可不仅是迎接你们,我这里有老夫人给你的一个密卷,你先过目。”
“哦?”刘备就见那领头人从袖口拿出一个信卷并递给了他,查看过后发现里面并未写明任务详细信息,但说明让他火速进京,刘备再三确认笔迹印章后便吩咐手下烧毁信卷。
“事关重大,只能在下口述,望兄台见谅。”领头人道。
刘备点头,信卷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必须得执行,只是想了想树林里的囚犯,刘备不免有些皱眉道:“上差有令,卑职本该立即去办,只是在下实在不放心看押的那些太平犯人,他们可都不是一些平庸之辈。”
“嗯,不仅你不放心,老夫人更不放心。”领头人点点头道,“我此次带来的六十人百隐司骑手,就是来助你看押犯人,这越到这风口上,越要小心。”
刘备一听,扫视了下来人身后的骑兵队伍,虽说没有全副武装,但从气势上来看就知道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他小心问道:“为何要如此小心?难道京城有变?”
领头人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他微点头道:“出了一次大事,老夫人之前的部署损失严重。”
说完又拍了拍刘备道:“所以我说兄台你此次一定会受到重用,正好填补那个空档。”
“真的?”刘备眼镜瞪的老大,这个消息对于他这样一个常年在外的卧底来说太过诱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这级别再往上升,最次也会有一个官职。
“当然是真的,这次需要很多在外的‘谁人’来填补空缺,具体我待会路上与你细说,先带我去看看犯人,我倒是想见识一下那些不平之辈。”领头人道。
刘备答允后一变带路一边小声问道:“七等及以上‘谁人’相见可以互相明示身份,在下刘备刘玄德,百隐司冀州暗探,明生为市井草鞋匠人,不知阁下是?”
那领头人笑到:“在下曹操,曹孟德,百隐司洛阳暗探,明生为光禄寺议郎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