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闻言,却不由将头垂得更低了,“多谢公主夸赞,奴婢自小进宫,这些事情多少还是知道些的。”说完,绮霞冲着华阳公主轻轻施上一礼,这才又接着朝李墨然走去。
“等等。”不想,华阳公主却突然又开口叫住了她,“你说的不错,这四联玉佩的确是专供新皇登基佩戴的。不过,本公主以前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东西呢。不如这样子吧,为了提前恭贺皇兄顺利登基,你不如把这玉佩交给本公主好了。”
“这……”绮霞闻言,一时难免又迟疑了起来。
华阳公主却冲她展着颜一笑,“你这个样子,莫不是信不过本公主么?本公主虽然自小没做过什么事情,不过为皇兄系系玉佩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得来的。”
绮霞无奈,这才躬身将手上锦盒送上,“奴婢明白了。”
然而此时,华阳公主却并没有直接将她手上的东西拿去,而是示意她一并走到李墨然的身边去,一边走着,华阳公主还冲她笑道:“本公主听你这话,你年纪虽小,却也是这宫中的老人了。”
见绮霞低着头不说话,华阳公主也不在意,依旧笑着对她道:“怎么以前,本公主倒像是从来都不曾见到过你似的?要是早一点儿认识了你,本公主怕是早就把你要到凤池宫里去了呢。”
说话间,华阳公主已经走到了李墨然的身边,站定身形,她回过头来望望绮霞手上捧着的锦缎托盘,神色间突然浮起一丝疑惑。
“还真是奇怪了呢,虽说这四联龙纹玉佩,本公主没有亲自拿到手上看过,可本公主还是记得,它们应该依次应该是青、玄、白、黄四种颜色才对啊?怎么你手上捧着的这些,倒和本公主记忆之中的有些不一样呢?”
华阳公主说着,缓缓伸手朝锦盒抓去,“难道说,真的是本公主记错了不成?”
眼见着她的手就要捡起锦盒中间的一枚玉佩,不知为何,绮霞整个人竟然瑟缩了那么一下,“公主,要不然,还是让奴婢来吧!”
华阳公主定住手形,挑眉看她一眼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礼官乔大人却突然上前,一把抓起盒中玉佩,然而还不等他看个仔细,却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啊……这这这……”
燕七七眼中神色一黯,陡然上前,劈手一把夺到手里,“这东西,莫非是假的?”
绮霞闻言却突然后退一步,紧接着只见她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既而将手上锦盒用力朝着地上贯去。
“啪——”随着锦盒落地,盒里面仅剩下的三枚玉佩均已化为碎片。却在此时,只见绮霞身形突然暴起,长袖之中寒光一闪,竟然直直朝着李墨然面门而去。
“李墨然,拿命来吧!”眼见着她手上的短剑就要剌上李墨然的面门,周围众人早已经惊恐的张大了眼睛,“啊——有剌客!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只觉眼前青光一闪,“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绮霞手上短剑骤然落地。
“你果然是剌客!”燕七七手中依旧勾着之前抢在手中的那枚青色玉佩,不过此时那枚玉佩却在她的手指上打着转儿的飞旋。
绮霞蓦然睁大一双眼睛,简直就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她甚至都没有看清燕七七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可是她手上的短剑竟然一下子就脱手坠落了下去。
更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燕七七之前用来袭击她的,明明就是那枚薄若蝉翼的玉佩。可是此时,那枚玉佩竟然依旧完好无缺地绕在她的手指间。
“打的好!”原本已经愣在当场的华阳公主,看到这一幕突然又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只见她突然扬起手来,啪的一巴掌也狠狠地打在了绮霞的脸上,“你这个放肆的丫头,竟然敢当着本公主的面行刺皇兄,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而此时,燕七七也一脸冷然的望着她,道:“说说吧,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你前来行刺皇上的?还有,真正的龙纹玉佩,到底在又什么地方?”
绮霞见事情已经败露,却是突然仰头一笑,“没有人指使我,我只不过看不惯李墨然这么一个傻子做皇帝而已,既然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你们大不了杀了我就是了。”
华阳公主闻言脸上震怒,“难道你以为,本公主不敢杀你?”
绮霞毕竟年纪尚小,此时被公主威言一喝,脸上神色也不由抽了一抽,可是在她的眼底,却依旧闪现着一抹倔强的光芒,“绮霞本身就是这宫里的奴婢,左右不过贱命一条,若是公主真的想要,大不了拿去就是了。”
“你……”华阳公主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倔强,一时只气得咬牙切齿。
却在此时,燕七七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的命,自然是要不回去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最好识相一点说出龙纹玉佩的下落。否则的话,即便是你身后真的有着强硬的后台,总有一天,我也会把他一点点的挖出来,并且把他一步步折磨成真正的傻子。”
说到这里,燕七七突然冲着绮霞森然一笑,“还是你,觉得我说的这些话,根本就做不到呢?”
绮霞心头猛得一凛,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一个眼神也能让人如坠冰渊,那股从心底徒然涌起的寒意,恨不得将她浑身的血液都给冻成冰块。那感觉,可谓真正的寒彻入骨。
“你……”原本她想说,你还是杀了我吧,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口。
她并非没有在燕七七的眼睛里看到杀意,相反,正是燕七七眼底的杀气太过浓厚,那种感觉,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能够抵挡得住的。
却正是因为这个,绮霞原本坚定的心神竟突然被击得碎成了一片。好半晌,她才又艰难地开口道:“如果我说了,这件事情就能就此了结了吗?我说过,真的没有人指使我,这一切,只是我对这个胖子看不惯罢了。”
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动摇了的少女,曾经的过往在燕七七的心头一闪而过,然而此时,她的心里却只剩下漠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