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绝见她眼底渐渐泛起的幽光,那眼神,那神情他再熟悉不过。
他皱了皱眉,伸手撕了身上的衣摆,然后有些粗鲁的将慕攸宁流血的手包扎了起来,心头翻滚着火焰。
这女人动不动就自残,简直太可恶!
慕攸宁感受出他身上的怒火,和他手上的动作格格不入,仿佛天生的矛盾体。
她任由他包扎着她的伤口,幽幽的声音道:“我要去京城。”
夜冥绝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想为慕家翻案,可这案子铁证如山,还有你爹亲笔画押的供词,若想翻案根本就不可能。
你先住在桐苑,本王会将这案子的始末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慕攸宁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还是不肯带她入京?
她如果想要报仇必须留在他的身边,既然他不愿,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让他愿意了。
她转过身,望着巡风已经堆好的墓,凉凉的声音问:“不知王爷是怎么寻回我父母遗骸的?那个抢走我爹头颅的人又是谁?”
夜冥绝没有说话,似乎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巡风见状忙道:“是摄政王之子,原轻尘。他面见圣上为慕将军求情,免其城门示众,圣上虽然应允,却下令将慕将军的尸身丢在乱葬岗,谁也不许为其收尸。
王爷昨夜派人将慕将军的尸身偷偷带了出来,至于慕夫人,她的尸身一直放在义庄无人敢敛。”
慕攸宁有些诧异,原轻尘?京城有名的纨绔公子,他为何要这么做?不管怎样,这恩情她记住了。
还有夜冥绝,他将她父母的尸骸偷出来,想必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巡风将墓填好后,立了一块无字的墓碑,然后将香烛纸钱祭品放在慕攸面前道:“姑娘见谅,王爷的意思是,这墓碑等以后姑娘为慕家平了反后,再由你亲手刻上,以免多生事端。”
慕攸宁听着这话,心底揪痛,原来她父母就算死了也不能留有名字在世。
她紧握着双手,敛住思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跪在地上烧着纸钱,祭拜着她的父母。
恍惚中,她又想到了半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
当时,她父亲离开镇魂山时对她说:“宁儿,边疆战事又起,爹和你哥哥要出征了,待得胜归来之期,你应该便满18岁了,到时候爹来接你回家,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自那之后,她满怀期待,等着她爹得胜归来,接她回家,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家门被灭的消息。
再过三个月,她就满18岁了。
可是他们不会来接她了,永远都不会!
慕攸宁越想,心就越痛,可她却倔强的不肯再流下眼泪,眼中除了恨还有坚决。
这模样落在了夜冥绝的眼中,格外的惹人疼惜。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她,目光有几分晦暗和复杂。
慕家平白无故多出来的这个女儿,查不到一丝的生平事迹,就连身世都透着诡异。
她的一切仿佛都是个谜,透着危险的气息,却又不由的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既然逃不掉,那便只能赌一把了。
夜冥绝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走了过去,沉沉的声音道:“回去吧!”
慕攸宁将手中的纸钱烧掉,然后俯身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只是跪的太久腿有些麻,头也有些昏,浑身无力,虚弱的就要摔倒。
夜冥绝匆忙伸手搂着她的腰,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