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催命符般的铃声阿良便开始在梦里大声喊着:“哎?不是吧!骗人的的吧!我才刚刚开始赢钱,能不能等我兑换了筹码再……”
关于阿良立志成为百万富翁的美梦,就这样在上司的夺命铃声中不幸地终止了。
谁让他就职于洪城警署的科学搜查科,而最近这小子不知倒了什么大霉?但凡阿良当班的日子,每个星期总是有尸体找上门来。迷信的同事都快央求阿良去找个神婆做场法师,驱赶一下身边的霉运。俗话说的好,你自己命衰就算了,何必连累大伙儿呢!
“嗯……嗯……嗯……”
“你小子不是又给我睡过去了吧!”
“啊?呵欠——”声音完全出卖了阿良嗜睡的状态。
“你小子要是30分钟不能赶来现场的话,就永远都不要过来了。老朱让我这样转告你。拜拜!”
“拜拜……”
等等。阿良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拜拜?!似乎应该有比说‘再见’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自己。这也难怪阿良的头脑一时转不过弯来,要是换了你睡的正熟就被同事一个电话吵醒,没准你还不如他呢!
五分钟后,他的头脑似乎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见他战战兢兢地提上工具箱,连皮夹都没带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出事的现场。
被同事嘲笑狼狈的模样,又欠下一个人情,所幸工作是保住了。
现场换上工作制服的阿良似乎也有了一丝专业调查员的气质,他一边说着无聊的笑话,一边开始在现场拍照取证。
制服巡警在小区慢跑道一带拉出一条长长的黄色警戒线,重案组的一名女警察在给发现尸体的太太记录她的口供。
说是社区,但不同于寻常人家居住的社区。位于岳阳湖滨区的富人社区,不但有一条1200米的专业跑道,平日里精心维护给喜爱跑步的富人提供了良好的慢跑环境,还有两个网球场和两个室外泳池。
尸体是贵妇人在遛狗时发现的,大约是早晨6点半左右。
“MIMI宝贝今天有些拉稀,因此逗留了比以往更久的时间。就在我们的MIMI宝贝经过B区泳池的时候,它突然挣脱了我的牵引。要知道我们的MIMI宝贝平日里可乖了,从来、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脱跑的迹象。然而,就在今早MIMI宝贝却无论我怎么叫唤都头也不回地跑向泳池。我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劲了呀!否则要如何解释我们MIMI宝贝的反常迹象。要不是我们的MIMI宝贝,又怎么会发现那个可怜的家伙!是不是发现尸体有奖金啊!没有啊!那么给我们MIMI宝贝争取一块奖牌总可以吧!也没有啊!”
就在贵妇人满嘴跑火车,一口一个“MIMI宝贝”叫得亲热无比的时候,单亭亭的思绪却跑到了另一件几日前发生的案件上面。
倒在泳池内的尸体,最后被打捞上来送去实验室。但在法医离开前,调查人员就七七八八地猜到了死因。死者42岁的中国籍男子赵某某。他应该是晨跑的时候……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晨跑而不是晨泳?有人会提问他的尸体不是在泳池里发现的吗?答案就在他穿了跑衣,还有应该没有人会穿跑鞋进入泳池的吧!
根据现场的环境证据也可以显示,赵某某是在跑步的途中跟什么人发生了争执,就在他穿草坪逃跑的时候,到了泳池,又正巧被人追上一刀插在心口致命而亡。尸体被凶手推入泳池是否带着希望冲刷证据的因素,就不得已而知了。
让重案组头痛的不是这次案件的调查本身。因为富人社区不但有优良的设施配备,更是在出入口配备双保安,每百米的路段都安装了摄像头……既然死者的身份已经被证实,那么只要排查他的人际关系,迟早真凶会浮上水面。
单亭亭破天荒地坐了组长吕际时的车子离开。坐着坐着,突然感觉到眼睛被烟熏到似的刺痛,她皱起眉头。
吕际时报以歉意的目光打开了车窗。
“最近的休假都取消了。明明批了你的假,又不能放人。”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单亭亭进重案组就已经有了这点最起码的觉悟。
“手头上的工作吃紧,我也被顶头上司日催夜催。”虽然才刚才起,吕际时就开始说些没有重点的谈话,但单亭亭知道他迟早会说道重心,只要她耐心点等着。
见对方没有上钩,吕际时又默默地抽完了一根烟。
“我们的重案组一枝花,今年几岁了?”
“啊?”单亭亭的眼神锐利了起来,通常上司的嘴里冒出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想到那一种万不得已的可能,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绷了起来。
“我知道你平日干活最拼,但拼归拼,身体还是要注意的。特别是像你工作有些时日的……”
“等一下。吕组长,您有话能直说吗?”
说白了,不管是您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还是您受人所托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都谢绝。目前,我没有要成家立业的打算。即便要开始打算,也不会选在手头上有两件案子的时候开小差……想归想,单亭亭还需要一点勇气,才敢把酝酿的话语,直白地告诉上司。
“过些日子,我会调一个下属给你带。虽然对方经历尚浅,但胜在他和你颇有渊源。希望你能有一个可以分担工作、相互促进调查灵感、值得信任的搭档。他呢!也能遇上一个愿意全心全意教导他的指导员。”
“啊?”单亭亭第三次走神。很快她就要感谢自己没有一时失口,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才对嘛!好端端的吕际时怎么会给她安排相亲。任谁都不可能是吕际时呀!原来是让她带新丁,这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嘛!这样一想,单亭亭又把背放回了靠垫上。
聊完私事,两人的谈话又进入到另一个不同的领域。
“接下来谈谈你的担忧吧!”
提起十二分精神面对上司的提问,单亭亭不论是作为一个拥有神秘第六感的女人,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她都本能地看穿了对方的心思。不过在正式谈话前,单亭亭还是想要试验一下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那要是看吕组长是用上司的身份像我提问呢?还是……”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不用上司的身份,就不能向你提问了?还是我应该用什么身份才能得知你内心的真正想法。工作已经消耗掉我太多的脑细胞,不如我们简单点、直接点把话摊开来说。”
“不是我诚心想要把事情复杂化。这样说吧!有些想法它还仅仅是我个人的推测。我手上既没有证实我想法的证据,也没有那个口才说服您相信我的大胆推论。要是我想错了,在您心里留下了不专业的态度。我个人出糗是小事,往后您对我失去信任就是大事了。”
“抛开你的顾忌,我允许你犯错!要是连犯错都害怕,以后你还怎么面对犯人呢!”
单亭亭知道这是一句有分量的保证。从而使她放下了顾忌。
“我怕这起案件仅仅是个开始……”
“其他人可没你那么悲观。”
在案发现场调查的时候,两人都恰巧听到了旁人的谈话。正因为出于同样的顾虑,才使单亭亭坐上了吕际时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