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嘶喊声不绝于耳,四处残垣断壁,我惊恐的迈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向那不远处的熊熊大火走去。
熊熊大火前,一名白衣女子正在与数十名黑衣人浴血奋战,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在她手中上下翻飞。
待看清她的面容,我不由大惊,这张脸竟与我十分相像,她是谁?我的孪生姐妹?
“馨儿,你还不出手助我?”那白衣女子喝道。
我茫然,馨儿,馨儿是谁?
见我一脸茫然,那女子不由怒道:“你若在不出手,娘就要血溅当场了。”
我终于明白那白衣女子口中的“馨儿”是谁,竟然是我。馨儿,原来我叫馨儿。那她,她是我娘?我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她怎会是我娘?
我摇摇头,对她的话不予理睬。
那群黑衣人闻言,互相使个眼色,登时便飞身而出七八人,齐齐向我攻来。
我立于原地惶然不知所措,当第一道寒光向我面门袭来之时,我竟然下意识双足点地,腾空而起,右手习惯性的向腰间探去,继而已几枚暗器在手,扬手一挥,那几名黑衣人便纷纷倒地。
我震惊的望着方才被暗器射中的黑衣人,均是颈间一道血痕,一枚梨花状的铁器嵌于颈上。
一击毙命。我竟然会武功?我何时习的武功,为何我不曾记得一星半点?
“这才是我纳兰依依的女儿。”那白衣女子扬声赞道。
我怔怔望着那白衣女子,她叫纳兰依依,这个名字竟然如此熟稔,她自称是我娘,可为何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纳兰依依,我娘,我娘是纳兰依依……心中反复吟念,我只觉头痛欲裂,胸口一股闷气似要破体而出……
“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我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拂上我的脸颊,我顺着手向上望去,云承月。
心没来由的一丝抽痛,我冷冷道:“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本王的卧房。”云承月道。
“呵。”我自嘲的笑笑,“凭我的身份也配?”
闻言,云承月眸中划过一丝痛楚:“你可是在怪我?”
“我怎敢怪罪王爷?”
云承月有丝薄怒:“是你罪过在先,本王已经免去你仗责之罚,你还想怎样?”
罪过在先?好一个罪过在先。闻言,我不由鼻中一酸,胸口腾然一股怒气,我只觉喉中腥甜不已,一口鲜血顺势喷出。
见状,云承月大惊,忙向门外喝道:“陈御医何在?”
门外立时闪入一人,正是那陈御医。
“她喝了那副汤药为何会如此?”云承月怒道。
陈御医忙上前搭上我的脉搏,许久方道:“回王爷,夫人本就身体虚弱,****刚解便身染风寒,下官那副汤药本是驱寒之效,断然不会导致夫人如此症状。”
“既是如此,为何她会吐血?”云承月愕然道。
“夫人脉象紊乱,且内血四处冲撞,吐血应是因此而起?”言罢,陈御医欲言又止。
云承月会意,二人一前一后退出屋去。
莫非我得了不治之症?
我妄图强撑起身子,却不想浑身的骨头似散架般,毫无半点气力。
心底一片凄凉,莫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究竟我以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竟要这般对我?
我立于枝繁叶茂的梨树下,望着满地的残碎落花,才几日不见,竟是这般境地,心中一时间溢满苦涩。
繁华落尽,我的生命是否也到了尽头?
几日来,我夜夜都会重复那同一个梦,纳兰依依,恐怕此生你我是无缘相见了,我亦永远不能知晓你是否真的是我的亲娘。
已是末春,微风袭来,我仍是感到彻骨的凉意。这便是生命枯竭之前的征兆么?
我拾起地上的一瓣落花,轻轻吟道:
“试看春残花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
花落人亡两不知。”
身上的寒意愈来愈重,胸口愈觉憋闷,我不由深深吸口气,却觉胸口的憋闷愈发严重,我忙掩袖轻咳几声,却不料水袖之上竟是血迹斑斑。
我果真是病入膏肓了,心中愈发凄凉。
“雅儿。”我柔弱的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轻轻的将我脸颊的碎发捋于耳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可有想我?”
我不语,只是不着痕迹的将染血的那段衣袖掩好,将头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就这样静静的待着。
自那日陈御医为我诊病后,他每日必会前来陪我待上半日,一贯的冰冷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与呵护。
我心知这是他弥补之举,可是弥补又能如何?弥补就能留住我即将逝去的生命么?
“明日我想去礼佛。”自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以来,这个念头是愈来愈强烈。
“你的身子……”云承月欲出言阻止,却被我用手掩了口。
“我的身子我清楚,不碍事,或许佛祖会怜我,病好了亦说不定啊。”我冲他淡然一笑。
心中却是凄凉无比,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向佛祖忏悔,或许我真的曾经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此番才会造得如此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