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对付其他人,慕流云交于我便可。”绝无情沉声道。
我点点头。
“我魅离从不需别人出手相助,即使助我,我亦不会知恩图报。”身后传来魅离冰冷的声音。
我回首冲他挑唇一笑,眸中尽是讥讽与不屑:“我俩本就不是为助你而来,你莫要高估自己。”
闻言,绝无情面上漾起一抹浅笑,青衫拂动,手中银光顿闪,人已飞身奔慕流云攻去。
手中濯日同时挥出,剑风扫过之处,血肉横飞。
一时间,刀剑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数道身影上下纷飞,扬起寒风阵阵,扫落残花无数。
北风凛冽,淡淡的暗香混杂着浓浓的血腥之气,我轻叹口气,自怀中掏出追风的那方素帕,将剑身的血渍缓缓拭去。
这方素帕早已清洗过,却留下浅浅的印痕,如今旧渍未去,又添新渍。
人生亦是如此,再无垢的灵魂一旦沾染了血腥,任你百般洗刷都无法抹去,如今旧债未偿,又添新债。
自我再次执剑的那刻我便心知,此生我已注定沦落至此,再无回头之日,可未何面对尸体横陈,血溅白衫,心中竟会涌起丝丝负罪之情?
“你这绢帕是何人所赠?”蓦然传来魅离的一声轻喝,将我的思绪打断。
绢帕?我有些茫然,怔怔望着他。
“你这绢帕究竟是何人所赠?”魅离近至身前,眸中寒光乍现。
“一个谢我救命之恩的人所赠。”我恍然回神,面色顿冷道。
“救命之恩?”魅离眸中的寒光顿敛,换而代之的是不解和疑惑。
未待他再次出言,只听得“当啷”一声,我心下一惊,忙向绝无情的方向望去。
只见慕流云剑已落地,颈项间赫然是绝无情的长剑。
“无情,放了他罢。”我走上前去。
绝无情面露一丝错愕,待看到我肯定的颔首之后,淡然一笑:“好。”
“慕流云,先留着你的狗命,你我之间的帐我会一一与你清算。”我冷冷望着慕流云道。
“你究竟是何人?”慕流云道。
“冷绝心。”我面色愈发冰冷,“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冷绝心”三字出口,只见慕流云面上顿时失了血色,拾起地上的长剑,拔腿落荒而逃。
“想不到时隔三载,你竟然重出江湖了?”魅离扬声道。
“风云阁阁主?”我一声嗤笑,“江湖浪高,当心翻船。”
“呵呵……”魅离一声轻笑,“敢对我如此出言不逊的人,你是第一个。”言罢,欲转身离去。
“慢着。”我喝住他,指指地上那两名受伤的墨衣女子,“将你的人带走。”
“为我风云阁抹黑的人,留她何用?”魅离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扬手,剑落,那两名女子已倒地而亡。
素白长衫,泼墨的艳红桃花,银发,红眸,面色清冷,唇角尚留一丝残忍之笑,回想方才他与众人浴血奋战之姿,有如地狱修罗。
心头剧颤,此人,太过可怕。
魅离将剑收起,红唇一勾:“你我还会再见。”
银丝飞扬,魅笑妖娆,刹那间天地黯然失色。
翌日一早,我与绝无情便动身前往云城。
昨夜一战,今日必将传遍随城,为防祸端,提早离开是最佳之选。
快马加鞭,行了近半日,方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肆。
酒肆不大,时值正午,却也客满。
我与绝无情坐在角落,虽垂首饮茶,却耳听四方。
“听闻昨夜一夜之间乡随客栈的所有客人全部命丧黄泉。”
“不错,我还听说,连流云山庄的少庄主都不曾幸免。”
“不知是何人有如此胆量,竟然与整个武林公然为敌。”
“我听那客栈的帐房说,似乎是无情山庄的庄主,还有那风云阁的阁主。”
“无情山庄素来不过问江湖之事,怎能是他所为?”
“我看未必,那冷心绝情剑乃是武林至尊绝学,谁不想得到手?”
“言之有理,真是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心中涌起一丝愠怒,好个慕流云,竟然诈死,以此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无情山庄,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指节咯咯作响,侮辱绝无情的话语不时飘入耳中,我终是按捺不住,欲拍案而起。
手被人紧紧拽住,却是绝无情。
“无情……”我不解。
“无妨,随他们去罢。”绝无情不以为然道。
“事关你清誉,你怎能……”
“自我打定主意与你一起之时,我便已有准备,今日之势迟早,你又何必介怀?”绝无情面露一丝无奈道,“就如同你再次执剑一般,明知前路如何,却依然我行我素,既已决定做了,又何必再去介怀?”
他一席话重重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既然已经决定了前路,为何还要耿耿于怀?
绝无情淡淡一笑:“名利都乃身外之物,我都不在意,你在意它做什么?”
我怔怔望着他,心中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梨涡浅笑,温润如玉,如此淡雅随性之人,为我抛名舍利,我究竟该拿什么去还他这份情?
“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在这里竟然遇上你们?”一道尖锐的女音瞬时打断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