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筵设在睿云殿中。
睿云殿,云月皇宫内专司盛大筵席之殿,殿内因先皇曾留下御笔“盘龙云海”一图而得名。
傍晚,睿云殿内琉璃灯高悬,彩灯盏盏,数名艳色罗裙的宫女分列于殿内两侧,各个手托白玉瓷瓶,瓶中插满各色牡丹,意喻富贵。
殿内正中一只一丈有余的方桌,箸碗一应齐全,两侧则是长约三尺有余的条桌数张。
数名宫人各个手托各色精美菜肴鱼贯而入。
殿外,朝中之臣候三五成群,低声浅谈。
今夜,我身着那件炫目的火红色舞衣,云鬓高高挽起,发间斜插几支素花金钗,双耳一对金质桃花状耳坠,花、蕊乃是素白的珍珠镶嵌而成,素雅却不奢华。
身后,是几名衣着鲜亮的琴师,各个豆蔻年华,容貌妍丽。
“皇上驾到。”一声尖厉的清喝蓦然响起。
不远处一行数人缓缓而至,为首的便是明黄龙袍的云载天,身侧则是一名面容极其美艳的贵妇。
只见她一袭暗红色华衣裹身,外披淡金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以一顶五凤衔珠金冠高高束起,鬓插孔雀金步摇,长长的流苏垂于脸颊两侧。
年约三十上下,肌肤光滑如玉,蛾眉淡扫,一双凤眼灼灼有神,秀鼻坚挺,红唇莹润欲滴,巧笑盼兮,眉目间风情万种,举手投足却不失尊贵之气。
想必她便是当朝太后。
众人见状,皆纷纷跪倒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那太后红唇微启,灿然一笑。
为何是她出言?我不禁心生疑窦。
再望向云载天,虽凤目含笑,唇角上扬,但眸中却是一丝清冷。
我反复探究,却不料他的目光倏尔扫向我,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已然挂上唇角。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见云载天执了那太后的一双玉手,二人缓步奔殿内而去。
众大臣皆按品级高低鱼贯而入,我垂了首,与众琴师随在最尾。
进得睿云殿,云载天高居当中主位,左手位便是太后,右手依次是兰月蓉与拂雪诸妃。
今夜,拂雪着了一件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紫色蝴蝶,肩披一层淡紫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简洁,却却不失清雅,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楚楚动人。
而那兰月蓉显是盛装之容,淡紫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暗金色的花纹,三千青丝绾成高高的牡丹髻,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簪于发上,发间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不时发出叮咚的脆响。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于我,带着些许恨意,我不由暗自轻笑。
少时,便见兰博云翩然而至。
一袭宝蓝色锦缎长衫,广袖垂于身侧,腰间一根素色丝绦,上挂一只白玉盘纹玉佩,再看他一头青丝仅用一根金色丝绦齐额束发,媚眼妖娆,红唇轻挑,风华比那太后更胜一筹。
“臣兰博云恭祝太后福如东海,韶华永驻。”言语间,他已行至太后身侧,坦然而坐。
但见那太后凤眼弯弯,笑意盈盈,与那兰博云谈笑风生。
再看云载天,虽是不露声色,但凤目中的目光愈发清冷。
我环视四周,该到的人均已到齐,为何独独不见云承月?
再看那主桌尚空一位,而主桌左右下首各空置一张条桌,这又是为何人而留?
正猜想间,只听得殿外一声高呼:“漓王到。”
心中涌起一阵惊喜,他,终于来了。
回首望向殿外,却见他身着淡青色的长衫,面色清冷,缓步而至,身后跟着一名紫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扬,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身段婀娜,风姿绰约。
只听那女子媚入骨髓的声音响起:“儿臣叩见母后,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