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一声惊呼。
我望向出声之处。
一行数人缓缓走下那石阶,为首的便是一袭明黄龙袍的云载天,凤目泛着凛凛的寒光,面色凝重。紧随其后的便是云承月,一身青色锦缎华服,面色冰冷,双眸中怒火毕现。再往后便是一身蓝衣的兰博云,媚眼盈波,双眉微蹙,以长袖掩了口鼻前行,他身后便是方才惊呼的男子,此人年纪约摸四十上下,中等身材,一身黑衣,眉清目秀,唇角一颗黑痣格外注目。
若是我猜得不错,这人应当便是素嫣之父。
一行人下得地牢,身侧早有人手持裹尸布,将碧环的尸身盖住,待众人落座后,那素嫣之父便大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云载天座前,痛哭出声:“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一定要将那杀人凶手严惩。”言语间,右手便指向了我。
只见兰博云将掩口的长袖放下,冷笑一声道:“素擎,你可有证据证明小女便是杀人凶手?”
素擎闻言,站起身来道:“若非杀人凶手,怎会在我等会审之前杀人灭口?”
“馨儿人在牢中,如何杀人灭口?”兰博云有些薄怒。
“漓王府守卫森严,若非她有接应之人,怎能猖狂至此?”素擎不依不饶。
“够了。”云载天扬声喝道,“兰相之女是否杀人凶手,朕自会公断。来人,传验尸官。”
不消半刻,一名验尸官已带到。
只见他小心翼翼将碧环的尸首从头至脚检查一遍,最后方用一柄铁钳将碧环天灵盖处的几枚骨钉取下,盛入器皿之中。
“将你验得结果报上来。”云承月道。
“启奏皇上,死者身伤共十五处,身上鞭伤十二处,头顶锐器之伤三处,鞭伤均乃皮肉之伤,头顶之伤却是其致命之伤。”言语将,已将方才取下的三枚骨钉高举呈上。
“你可知这锐器是从何方向而发?”素擎道。
“回大人,乃是自牢门处所发。”
“兰相,你还有何话说?证据确凿,杀人凶手就是她。”素擎右手再次指向我。
众人目光皆向我望来。
好个清音,即便杀我未得手,亦能栽赃置我于死地。
我双唇一抿,淡然一笑道:“敢问素大人,我为何要杀碧环?”
“她是你杀害小女素嫣的唯一证人,你自然要杀她灭口。”
“那我直接出手便可,碧环即死于刑架之上,可为何碧环却死于地上?我身在牢中,怎能将她放下?”我冷笑一声,接着道,“敢问验尸官大人,那致命的三枚骨钉刺入碧环头顶多深?”
“约摸一指半深。”
“那我便想请教漓王,以我在牢中之距,一击毙命,且三枚骨钉打入头顶一指半深,我须何等的武功修为?”
云承月略一沉思道:“至少需二十年的内力修为。”
“我根本就不会武功,何来杀人灭口之说?”我眸中寒光乍现,直直刺向素擎。
素擎身躯一震,面色微变,道:“若是你与人勾结,这一切便可解释。”
“与人勾结?素大人,敢问我要与何人勾结?我千方百计行凶杀人又是为何?”
“哼,你定是不满王爷疼爱素嫣,因妒生恨,方才出此下策。”素擎摔袖怒道。
“呵呵呵。”素擎一番言语引得我一阵轻笑,“因妒成恨?是否如此,素大人问问漓王便知。”
“漓王,还请讲句公道话。”素擎拱手道。
云承月面色微尴,道:“确不存在因妒成恨之说。”
“漓王,莫要偏袒于她,她可是兰相之女。”素擎言语有所指。
未待兰博云出言,云承月便变了脸色,冷冷道:“素大人何意?馨儿乃是本王最为喜爱的一名侍妾,本王夜夜招她陪侍,她何来因妒成恨之说?”
一语既出,只见云载天凤目顿黯,龙颜有些薄怒道:“今日乃是断案,当是就事论事,莫要涉及私人恩怨。”
“来人,将素嫣的尸身抬上来。”云载天喝道。
半刻,一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便被抬上,素擎疾步而上,扑倒在尸体上痛哭出声。
兰博云面上流露些许厌恶,以长袖掩了口,将头调转一旁。
云承月不耐烦道:“素大人还请节哀,验尸官还不赶紧验尸?”
一侧的验尸官忙上前,将白布揭开,从头至脚一一验过。
“身伤共二十二处,右胸不明暗器之伤二十一处,颈间致命剑伤一处。”
闻言,兰博云身子一僵,上前仔细察看素嫣身上之伤,许久方直起身,立于一旁。
云载天已将兰博云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出言道:“兰相可是有所发现?”
“回皇上,臣并无发现,只是觉得一剑毙命,未免有些诡异。”兰博云道。
“哦?何出此言?”云载天凤目微眯道。
“一剑毙命,凶手的武功应是高不可测,可不知为何死者右胸胸口之处会有暗器所伤痕迹。”验尸官道,“除非死者与人交手两次,除此之外,下官认为并无其他缘由导致。”
我心下一惊,暗忖,兰博云想是看出那胸口之伤是我所为,却在此时落井下石,我不由狠狠瞪向他。
目光交错,他眸中凝起一丝寒意,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之笑,我幡然醒悟,他这是在报我伤他之仇。
“你还不从实招来?”云承月忽然对我一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