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飞几乎和王元忠一起打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六人便尽皆藏身在树后——陈晓飞拉着陈祥躲在了树后。
“祥子,你什么都别动,一切听晓飞的,懂吗?”陈晓飞低声叮咛道,陈祥使劲点了点头,竟似也有点紧张之意。
这句话说完,陈晓飞便看见那山谷中树林里,树枝奇异地摇摆,仿佛下面暗流涌动。
俗语说,“龙从云,虎从风”,这树林下的涌动的暗流,究竟是什么?莫非竟是无数的巨蟒?陈晓飞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沁出汗水。
“嗤啦”一声,一个影子,自山谷中的疏林中蹿出,陈晓飞已扬起了手中的裁心剑。
“且慢!”王元忠突然轻喝一声。
就在这喝声响起的时候,那个影子已到了几人身前。
那个人影却非硕大无比的巨蟒,而是一个人影,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
在看清这个人影的时候,陈晓飞分明感到了王元忠那突然间就变得极为急促的呼吸。
“大家快跑!”王元忠开口喝道,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只惊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原路跑,切莫分散,乱了阵脚!”陈晓飞及时补充道。
这句话说完,陈晓飞已向庄梦影使了一个眼神,同时拉起陈祥,催动心力,便向原路疾奔而去。
几乎与此同时,山谷入口处的树木中,仿佛起了飓风,吹得那几十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几乎要拦腰而断。
在陈晓飞六人及那名血人,飞奔而逃的时候,至少十几条巨蟒,已自山谷入口处的丛林中,闪电般窜了出来!
他们几个人是断然无法对付十几条巨蟒的,估计平均修为九级猛兽的巨蟒。
所以六人只要晚逃走一刹那,必定会葬身蟒父。
但饶是如此,六人只要脚步稍有怠慢,便难免会被这群巨蟒追到,成为巨蟒的口中大餐。
陈晓飞拉起陈祥,几乎可以听见身后巨蟒的追击的风声。
幸而,由于几人身体相对于巨蟒来说,比较小,而林中树木又比较盛,巨蟒行动不便,因此竟堪堪与身后的巨蟒,保持了约摸两三丈的距离。
也不知奔了多久,应该是时间不长,又似走了一遭生死轮回。当陈晓飞几人终于累得气喘吁吁、走不动路的时候,他们回首,已看不见了那群巨蟒的影子。
但值得庆幸的是——六个人终于还是多了一个人,那名自山谷中逃出来的血人,还在。
陈晓飞察觉到,那人也是一名武士,两段武士。若非如此,身受重伤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几人的脚步的。
陈晓飞等几人正在喘息的时候,王元忠已开口问道:“你是张宏?你还没死?”
那满身满脸鲜血的血人,点了点头。
这王元忠,果然认识那血人。
“你们那个小队,不是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吗?”王元忠的声音有点颤抖,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道:“这两个月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咳”,那名叫张宏的血人,咳出了一口鲜血,道:“我们,我们本该是必死无疑的,孰料,就在我们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少年,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少年,竟鬼使神差地将我们引到了那个山谷之中,那个心力远远超过其他地方的山谷之中。”
“所以,你们就在那山谷之中,和那些巨蟒一直僵持着?”王元忠问道。
“是的,就那样一直僵持着,这两个月来,我们队伍中已折了七八人,幸而也击杀了十条大蛇,因此倒也并不缺粮食。”张宏笑了笑,笑容很疲倦,道:“那些大蛇,其实味道还算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难吃。”
通过两人的对话,陈晓飞已清楚了这人的来历。
这张宏原来也是青华守军的一个士兵,就在两个月前,他们一队二十人的队伍,受命进入旮旯山中,结果却遭遇了大批巨蟒,就在绝险之际,一个行踪诡异的少年,却将他们引入了这片山谷之中,从而得以暂时保持周全。
而在军队中,由于两个月音讯全无,其他人早认为这队伍已伤亡殆尽。
在受困的两个月中,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突围而出,却最终都一一失败,反而折了好几个士兵——张宏的这一次突围,大家本来不抱太多念想的突围,却鬼使神差地成功了,虽然张宏本人也受了重伤。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巨蟒会放弃追击我们了,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围猎山谷中的那些士兵。”陈晓飞开口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并不经常说话的李志义开口道。
“那些巨蟒,既然发现了有人逃脱,必定会加紧攻击谷内兄弟的,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急救那些被困在山谷中的兄弟。”王元忠还比较冷静,他接着说道:“山谷中,一共大概有多少巨蟒?”
“原本应该是三十多条,现在估计是二十来条吧。”张宏又强调了一下道:“只是估计。”
“修为大概如何?”
“大概都是在猛兽到恶兽的阶段,一般都是八九级猛兽到五级恶兽之间,嗯,对了,有个白色巨蟒,貌似是所有巨蟒的领袖,好像已经是一个七级恶兽。”张宏道。
“七级恶兽。”陈晓飞可以感觉到王元忠倒吸了口凉气。
就在这时,一直很少开口表态的南霸王吕通忽然开口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你有把握?你不怕死?”王元忠奇道。
吕通忽然一笑,笑声中,手中霸王枪“嗡”的一声铮鸣,仿佛猛然间变成了一个活物一般。
“为了救山谷内的那些士兵,危险一点又如何?”吕通大义凛然道。
就在这时,庄梦影忽然轻轻走到陈晓飞的身旁,握了一下陈晓飞的手。
陈晓飞可以感觉到,她温润的手指,在自己手心中写下了七个字:“别冲动,记得祥子。”
他这句话,无疑是提醒陈晓飞,要注意保护祥子,不能像吕通那样,无所畏惧。
其实若真是只顾自己的话,陈晓飞只凭借手中裁心剑,绝对不逊于南霸王吕通,及他手中的霸王枪。
但陈晓飞从来就不是一个人,他的命不止是他自己的,他有大多的的责任和羁绊,太多的牵挂和难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