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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中的水晶天使(3)

每周的星期六是殷矛放假的时间,这一天的课外活动也自然成了全班“放风“的绝佳时机。等到晓淳韩趣一脸鬼相地说完昨晚在宿舍听录音机被逮着的过程后,韩趣突发奇想,问道:“说说你们最崇拜的人是谁?”“你猜呢?”陈风来了精神。”比尔?盖茨?”“N0,政界的。”“艾森豪威尔?”“什么呀?我最讨厌美国人了。”“那是……”告诉你,记住了——拿破仑!”“呀,跟我一样!”晓淳在旁边忽然嚷到。”不会吧!”陈风简直觉得这是晓淳对他心中英雄的诬蔑,”一个女孩子家……”“迂腐呀……”晓淳正待驳斥,却冷不丁从旁边钻出一个脑袋来。定眼一看,竟是朱斐。陈风本就觉得有些扫兴,却不料朱斐阴阳怪调地笑道:“哎哟,啧啧,又有共同语言啦!唉,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啧啧……”陈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正要发问,朱斐早已一步一颤地跳着跑开了。”嘻嘻……”陈风循着这有些令人发冷的笑声望去,只见周围几个男女生正向他指指点点,满脸的神秘与鄙夷。”怎么了?!”

下了一场暴雪。清晨踏进教室时,陈风早已白发皓眉。他一边扑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向垂头闷坐的晓淳打着招呼:“今天的雪可真大!……”

晓淳似乎根本没听见陈风正在同她说话。”也许是昨晚睡多了。”陈风耸耸肩,寻思着。

然而他很快就觉察到事情不大对头。晓淳一整天都没吭声,甚至当陈风攥起一个小雪球掷向她时,她还很怨恨地白了他一眼,同时旁边传来与昨天一模一样的“嘻嘻……”陈风被弄得满头雾水,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韩趣从来说话不经大脑。陈风带着一肚子蹊跷晃进教室后,她劈头就喊:“晓淳今天要和你绝交呢!”身边的晓淳立刻满脸变色,眼神凌乱地四处乱扫了一阵,低头喃喃道:“别瞎说!”“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风的脑袋都大了。”一整天闷不吭声,吃饱了撑的呀?绝交?唁!”“本来就是嘛!”“为什么?”“还用问为什么?昨晚我们宿舍可是谈了一晚上,她们一致认为你们两个……嗨,不说你也知道。”陈风的确知道了,前天他就隐约听到那个招人嫌的曲冲拍着他的肩挤眉弄眼地扯道:哥行呀!有机会介绍介绍经验,让咱也学习学习?”他从来认为曲冲说话是放屁,也没在意。到今天才终于捅破窗户纸。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荒唐过:“哈!”几口粗气喘下,他竟无话可说。一边的晓淳也只管深深埋下头,不停地眨着眼睛。

陈风胡思乱想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也怔怔地呆坐在位子上,耳边不时传来朱斐嘲讽的笑声和围在她身边“听故事“人的叹息。陈风又一次如在梦中,不知前些日子的快乐是否真的不过是一场梦。他下意识地瞟了晓淳一眼,位子是空的。他深深叹了口气,突然,一只手很有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他呆滞地转了转头,立刻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是曲冲。

“哥们儿,近来发展不错吧?”“你什么意思?”“别那么大火气嘛!这事谁都看得出,我们都羡慕呢!”“少放屁!”陈风的牙根有些发痒,握了握拳头。”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儿,嗨,算得了什么?努力努力嘛……”“啪!”

陈风的笔记本翻倒在地上,吓了从外边回来的晓淳一跳。她看了看一脸怪笑的曲冲,又瞥了一下旁边紧盯着她的陈风,脸微红了一下,从笔记本上跨了过去,回到座位上。接连几天的沉默中,陈风想了很多。起初,他怨恨乃至蔑视曲冲、朱斐之类,觉得他们很荒唐很无聊,因为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晓淳的友谊究竟哪里令他们觉得不舒服或不合常理。他也不满于晓淳,为了那点在小人面前无谓的“面子”,会如此轻率地放弃一个朋友——尽管有人容不下这样的一对朋友。然后他又深深明白,他其实是在骗自己,每次与晓淳擦肩而过时,那种虽形同陌路却又欲言又止的尴尬背后,是晓淳无限的无奈与歉意。流言,有时比一切真情都更无敌,更可以摧毁一切,更何况晓淳这样一个会“碰巧“的优秀的女孩子?优秀的人,在得到别人羡慕的同时,往往也会比常人得到更多不该有的东西,譬如嫉妒,譬如敌意。

陈风想通了,他不可以为了别人而让自己承受太多委屈,晓淳也不能。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了。

冬至的晚上,太阳第一次早早地落下了山——其实从天亮时起,就没有人看见它升起过——暴雪下了整整一天。窗外呼啸的北风与远处无边的黑暗令每个人心中都惶惶的。突然,在一阵更猛烈的狂风过后,伴随着窗户吱吱嘎嘎的响声,头顶的吊灯忽闪了几下,刷地全灭了。教室里立即一片惊呼。黑暗中,”嚓“的一声,陈风擦燃一根火柴,将跳动的火苗凑到了那根所剩无几的、泪流满面的红烛上。烛光很微弱,在透过窗缝中的朔风的吹拂下,显得那么赢弱无助。然而这通红的烛光,却那么恰如其分地映在陈风和晓淳的脸上。透过烛光,陈风看到了晓淳眼中那久违的真诚与友善。”还肯交我这个朋友吗?”他的声音小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盖不住。”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要说还呢?”“只要你不把我撞翻在地就行。”“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刷“灯亮了,教室中又是一片欢呼,两个人的脸上,更透着别样的喜悦。

在第一本属于自己的日记的扉页上,陈风写道:“在冰天雪地的严冬,为自己绽放一朵沐浴春光的友情的花朵,经风霜而不凋,历严寒而愈艳,我的心中,便永远充满春天般的温暖……”

窗外,晶莹剔透的冰雪在阳光顽皮的烘灼下,耐不住寂寞,溶成涓涓细流,轻轻抚慰被严寒吹裂的大地。一丝春意,便在这涓涓细流中,悄然萌发……

生平头一回与一个男孩的故事,最终以伤感结束。不论怎样,不论何时何地,我也会像聪一样,牢牢记住我生命中曾有一个男孩叫聪。

韩声位

心中的水晶天使

那时,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一女生,竟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同桌的男生——聪。他不算是个优等生,却有一双热情的手;他不算吸引人,却有着博大的胸怀;他不算帅气,却无缘无故地长着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

也不知是为什么,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看见他就会躲开,那颗心像不是我的一般,毫无规则地乱跳。躲开他却又想看看他。又不时被他逮个正着。那一刻,似乎世界只剩下我们了。从他的眸子里读到的情感,我从不敢正视。那种灼灼的目光,总会使我的脸上飞起红云。

永远忘不了那天,下着蒙蒙的细雨,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俩人。我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快速整理好书包,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慌忙间竟将书本洒落了一地。

我急得快哭出声了,心越跳越快,快要窒息……

“别手忙脚乱的,像个小孩一样不懂事!”他蹲下来帮我捡时,轻缓地说。

我有点生气,不懂事!哼!刚想开口反驳,却被他打断了:“不过,很可爱!”又是这样,他每次总是能看穿我的心思,而且,每次都抢先回答。

我想这就是“心有灵犀“吧!”聪在吗?”

一种透明、纯美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

一种透明、纯美的感觉。带点褐色的眼眸,白皙柔嫩的皮肤,粉色樱唇,她那脸上的飞霞,仿佛暗示了什么?聪站了起来,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轻轻嘀咕:“我……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我受伤了,被刺痛了。

急忙背起书包,在聪的目光下落荒而逃。我不断告诉自己:不在乎,不在乎。但我却哭了,心慢慢地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我讨厌那女孩。只因为她那么美,只因为她喜欢聪。我承认我敏感又爱哭,极不可爱。但我嫉妒她,也羡慕她有那种勇气。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

第二天,我红着双眼来到班级。聪出其不意地站在了我面前,深深地凝视着我,轻语:

“怎么?哭了!为什么哭!”

我撅起红唇,愤愤地想:要你管,还不都是你害的!”我没害你吧!”你看,你又看透了我。我在你面前总是被“解剖”。

聪将我的右手拉起,放入了一颗冰凉的东西,在我耳边说:“送你一颗幸福之星,就不会再那么爱哭了!祝你幸福!”聪的脸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走了。

我张开了手掌,里面是一颗透明的水晶。有一张纸条:晚上6:00校门口见!

我的脸“刷“一下红了,手紧握着纸条和水晶,不敢张开,怕一张开,所有一切便会消失……

我坐立不安地盼望着、害怕着、猜测着。好不容易,夜终于降临了。

我千方百计地瞒过了妈妈的眼睛,匆匆赶到了校门口。聪早已立于校门之前。

我们默默无语地并肩走着,月光朦胧地斜射在我们身上,风儿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脸。

忽然,聪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我的心也跳快了一拍。我没挣扎,任他握着,他明白,我也明白。

我们绕着校园走着。一圈又一圈……

那晚,我任性地要他给我讲故事,为我唱歌,陪我数星星……

时间悄悄逝去了。

聪不舍地将我送回了家,并轻轻告诉我:“不论我在哪里,都会牢牢记住,我生命中有个女孩叫紫伊。”  我再一次为他落泪,泪影中,他又笑了:“怎么搞的?水做的一样!”还一边安慰我一边逗我笑,直到夜深……那个夜晚很有诗意,很浪漫,也很刻骨铭心。

第二日早晨,当老师告诉我们聪因父母工作调动,转学去厦门时我呆了。原来,那只是短暂得像流星一样的甜蜜;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无法兑现的诺言;原来,命运早就注定了离别的结局。

我病了,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其间我不断呼喊着聪的名字,父母好像知道了什么,动员了班主任,对我讲了一些我听不懂的大道理。

生平头一回与一个男孩的故事,最终以伤感结束。但那种甜蜜又苦涩的滋味,像是品尝了一颗青苹果。不论怎样,不论何时何地,我也会像聪一样,牢牢记住我生命中曾有一个男孩叫聪。

他永远在我记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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